天氣已經 涼爽了,但是比起長沙和四川還是熱的多,我解開衣服釦子,就發現啞姐在看著我,心裡咯噔了一聲,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貴。

阿貴還是老樣子,這時的 夜色已經全黑了,我遞煙給阿貴,對他道:“總算回來了,雲彩呢?”

阿貴一邊把我往他家裡引,一邊很驚訝的看著我:“老闆以 前來過?認識我女兒?”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已經不是吳邪了,現在對於阿貴是一個陌生人,不由得尷尬地笑笑,說道:“來過,那時候我還很年輕。你女兒也叫雲彩?我上次來,這兒有個挺有名的導遊也叫雲彩。”

阿貴點頭,似懂非懂:“哦,這名字叫的多了,那您算是老行家了。”

我乾笑幾聲,看了一眼啞姐,她似乎沒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車。阿貴帶來的幾個朋友都拿了行李和 裝備往各自的家裡走去,這裡沒有旅館,所有人必須分別住到村民家裡。

“您是這一間。” 阿貴指著我和悶油瓶、胖子之前住的木樓,我感嘆了一聲,就往那間高腳屋裡走去,撩開門簾後,我愣了。

我熟悉的屋子裡已經有了一個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點了一盞小油 燈。

那是一個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 外。我認出了他的臉:裘德考。

“請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進來,做了個動作,“我們終於又 見面了。”

我吸了口冷氣就下來了,心 說果真避不開,來得這麼快。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們在什麼地 方。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見面,就不用這麼見 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勞煩你的手下了吧。”

我 沒看到潘子,其他伙計全都說說笑笑的。我心中暗罵,轉頭看向裘德考勉強一笑,幾乎是同 時,我看到裘德考的身邊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把刀,我認得它,那是悶油瓶來這里之前小花給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裡咯噔一聲。第 一個念頭竟然是:這麼快又丟了,真他媽敗家。轉念一想,才覺得 不妙,這東西是怎麼發現的?難道裘德考的人已經進到妖樓中去了?

裘德考看我盯 著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這邊推了一下,雙手一攤道:“應該是你們的東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現在物歸原主。”

“這是從哪兒弄來的?”我故作鎮定 的走過去,坐下拿起來一看,知道絕對不會錯,就是悶油瓶的那把刀。

這把刀非常重,不過 比起他原來的那把黑刀分量還是差了很多,連我都可以勉強舉起,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沒有擦拭過。

“何必明知故問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負重太多,不能把屍首一起帶出來,可憐你那些伙計,做那麼危險的工作,連一場葬禮都沒 有。不過,你們中國人,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這是 優點,我一直學不來。”

“屍首?”我腦子轟的一 聲,“他死了?”

“這 把刀是從一具屍體上拿下來的,如果你說的就是這把刀的主人,我想,應該是死了。”裘德考看著我的表情比較驚訝,“怎麼?這個人很重要嗎?吳先生,以前你很少會對死亡露出這種表情。”

我看著這把刀,彷彿進入了恍惚狀態,心說:絕對不可能,悶油瓶啊!

  悶油瓶怎麼會死?悶油瓶都 死了,那胖子豈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悶油瓶和死是完全絕緣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他死? 他絕對是不會死的。

恍惚了一下,我 立即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仔細去看這把刀,問裘德考:“那具屍體,有什麼特徵嗎?”

裘德考被我搞的不得要領,也許他一直以來以這種高深的姿態和中國人別​​苗頭,和三叔之前可能老是打禪機,可我畢竟不是三叔,沒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詫異的看著我,失聲笑了起來,喝了一口茶, 忽然道:“你真的是吳先生,還是我記錯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打飛了,揪住他的領子道:“被廢 話,回答我的問題。”

裘 德考年紀很大了,詫異之後面色就陰沉了下來,問道:“你怎麼了,你瘋了?你對我這麼無禮,你不怕我公開你的密碼嗎?吳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兒去了?”

  我操!我心說你的中文他媽的是誰教的,余秋雨嗎?但我一想,這麼粗暴,他也不可能正常地和我說話了。我腦子一轉就放開他 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還記得你在鏢子嶺的遭遇嗎?你還想再來一遍嗎?”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問道:“這麼嚴重?”

“回答我,那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發現的。”

“帶我去見他。我要親口問他。”我道。

裘 德考看著我,凝視了幾分鐘,發現我的焦急不是假裝的,立即站了起來:“好,跟我來,不過,他的狀況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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