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在坑道裡,這只是被強鹼氣體輕輕噴了一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在樓裡面的人,瞬間就化成水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回復了冷靜,雖然他的整張臉都融化了,但是我一下有一絲觸動——我好像出了他是誰。

    他不在那張照片上,不是我想的和三叔的那種關係,想想我就是出冷汗,但我確實見過他,到底是在哪見過呢?他是誰呢?

    越覺得自己想起來了,我越是想不起來。回憶了半天,我最終放棄了。我知道,不去翻動相冊,或者說完全放鬆下來,這麼干想只能更糟糕。

    「哥們兒,我很同情你。」胖子在邊上兜了幾圈,發現這個洞裡啥也沒有,就在我邊上坐了下來,「你打算如何,胖爺我認識協和的醫生,我看你這情況,整的像人估計比較難了,整個燕巴虎吧。」

    「我不會離開這裡的。」他喝著水說道,「我帶你到我這裡來,只是想找你問一些事情。你們之後想幹什麼,和我無關。反正你們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我抬頭,心中咯噔一下,心說這就要問了?就聽他道:「我說了那麼多了,你也該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道,我心裡有些緊張,但是一想,告訴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不等於可以亂說嗎?

    他道:「現在是誰在管你們?」

    「你是指管——」

    「管你們這批『陳情派』的。」他道,「快三十年了,老於肯定不會在位置上了。」

    「沒人管我們。」我道,我只能靠著大概的猜測來判斷他是問當年那支考古隊的管理層,「這個世界早就變了,我們這批人沒有人管。」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人管,但是至少從謝家,霍家,吳家各自的發展來看,已經完全看不到有明顯政治力量干預的可能性了。

    「沒有人管了?」他喃喃自語,「你也說沒有人管,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你還聽誰說過,這段時間你和外界有聯繫嗎?」我問道。聽他的說法,似乎他還聽到其他人說過這個事情。

    「我不會和任何人聯繫,你知道他們做事的習慣,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想活的自在點,這裡也許更好一點。」他道。

    我道:「但是時代真的變了,你從這裡走出去,不會有任何人來迫害你,當年的機構已經沒了,大家——大家都在賺錢。」

    「不可能,時代會變,但是那東西不會變。吳三省,你何必騙我。」

    我歎了口氣,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這傢伙在這裡呆了那麼多年,巴乃又是一個非常閉塞的小村寨,他可能一直認為,整個時代還是當年的樣子,確實沒有任何渠道讓他瞭解到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裝了。」這時候胖子說話了。

    我回頭看他,胖子就道:「你講話講得那麼流利,你肯定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待了三十年。

    在這種地方,你一個殘疾人就算有萬般的本事,也不能待那麼長的時間還保持這麼清醒的神志,胖爺我以前見識過,人要是一個人過的時間太長,別說說話,連聽懂別人說話都成問題。」

    我也知道這樣的知識,就道:「胖子說的是對的,你是否還有什麼隱情。」

    他發出了幾聲奇怪的抽風機一樣的笑聲:「吳三省還是吳三省,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是我先拆穿你的好吧。」胖子就不滿意道。

    我擺頭示意胖子不要說話,他道:「我能活下來,是因為當年隊伍的嚮導,他把我救了回來。

    那個村子裡很多人都看到過我,他們以為我是瘋子。我只和老嚮導有一些聯繫,他帶一些食物上來,我用一些東西和他交換。」

    「就是你殺掉的那些人的東西嗎?」胖子道,「你扒了我的衣服,也是想去換東西吧。」

    「你說的老嚮導,就是盤馬吧。」我問他。

    他點頭:「不管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這座山裡埋的東西,都不應該被世人所知道。」

    「其他人後來怎麼樣了?」他繼續問道。

    我想了想心中也是感慨,該怎麼說呢,只好編故事,盡量不提及個人的事情,只提幾個家族和一些聽來的八卦。

    說完之後,他陷入了沉默,我能感覺到,後面一些他根本沒有在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我想起了當時和小花的猜測,考古隊的真實目的,真的是考古嗎?

    是否是皮包說的那樣,也許考古隊是一支送殯的隊伍。

    我看著那個人,忽然覺得這樣的機會不可能再出現了,在這個世界上,那支考古隊剩下來的人,也許就只有一個了。如果不問他一些非常實際的問題,實在太可惜了。

    但是他對我們到底是什麼態度,我弄不清楚,我嘗試帶入他的經歷,就覺得他現在的態度是十分危險的。

    他對其他人的態度就是全部殺死,如今他沒有殺死我們,只是因為我們與他有共同認識的人,出現在這裡他想問明原因。

    他這種人,不可能因為感情而改變自己的原則,我覺得,他漫不經心地說了那麼多話,但是明顯保持著極度的警惕,這說明他隨時可能起殺機。

    胖子的槍在他那裡,我們毫無勝算。

    不能直接問,我們必須萬分小心,我腦子裡做了一個提問計劃,挑了幾個問題,這些問題每一個都可以有迴旋的餘地,我又自己先過了一遍,才鼓起勇氣開口提問。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是第一個問題。

    他愣了一下,抬頭。我問他道:「你們當年運進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看著我,氣氛無比沉默,我心中的緊張感越來越盛,很快腦門上的筋都開始跳了起來,要不是有面具遮著,我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

    「我不知道。」沉默了半天,他終於開口了。

    我立即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一片狂喜。

    這個反應說明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皮包可能猜對了,真的考古隊的目的不是考古。第二是,我這個問題並沒有引起他的懷疑,那我後面的問題就會保險很多。

    「你不知道?」我問他道,「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他說道,「一層瞞一層,知道的人恐怕不超過三個,如果我們知道,也許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忽然抬頭,「這件事情,不是那些『陳情派』提出來的嗎?你們也不知道?」

    「嗯。」我心中有了一個判斷,這人看來不是三叔那一派的人,「陳情派」只是我聽來的音譯,不知道三個字是怎麼寫,但一定是他們中的一個派別。「我們知道的情況不比你們多。」

    「弄了半天,原來誰也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不過,我很快就會知道了。」我說道,我是想試探他接下來會怎麼對待我們。

    他發出了幾聲幾乎不算是笑聲的聲音,沒有接我的話,只道:「當年,你是不是預料到了結果,所以沒有參加我們?」

    「這種結果還需要預料嗎?」我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讓你的人參與這件事情呢,你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說不通,你說上面已經不管你們了,你就絕對不應該再來這個地方。」

    「事情有了其他的變化。」

    「是因為那些老外嗎?」

    我想了想,實在沒法說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巴乃的沒目的,本身就是為了弄清楚悶油瓶的身世,沒有想到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其實,是為了一個人。」我說道,「張起靈。」

    我說出悶油瓶的名字,看著他的反應,他忽然就笑了起來:「不可能。你在開玩笑。」

    「有什麼不可能的?」

    「你回到這裡來,是為了我?」他道,「放你的狗屁。」

    我愣了一下,忽然整個人就蒙了,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一樣。看著面前的人,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想立即跑出去,找個懸崖跳下去。

    當時的情況,我幾乎在瞬間就要垮下去了。

    那一剎那。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真實,幸好胖子及時拍了拍我,說道:「三爺,沉住氣。」

    「怎麼?」對方問,「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我讓三爺別和您開玩笑,您現在開不起玩笑。」胖子就道,說著胖子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把我從夢魘中拍了回來。

    我努力吸了口氣,掩飾我心中的震驚,我不確定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於是遲疑著問道:「你竟然還記得你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了。」

    「我們的名字沒有意義,和你們『陳情派』不一樣,我們不可以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所以,我在這裡也許還比較好,你們覺得我變成了這樣很慘,但是我想想,也許還是件好事情。」他道,「說吧,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還要牽扯進這件事情裡來。」

    我深吸了口氣,心說媽的沒法聊了,我好想衝上去一腳踹翻他,把我心中無限的疑問直接甩他臉上,然後用老虎凳辣椒水,用一切的辦法,任何殘忍的辦法都可以,我要讓他把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

    但是沒辦法,胖子說得對,沉住氣。否則我可能就會像前幾次那樣,什麼都得不到。

    「真的是為了張起靈,但是不是你。」胖子在我邊七就道,「是另一個叫張起靈的人。」

    好樣的!胖子!

    胖子一說我還驚了一下,但是我隨即發現胖子這句話說得非常好,這是把問題拋給他,讓他來分析,他的分析一定會加人大量他心中的信息——把分析問題的主動權讓給他。

    沒有想到,鬼影人竟然都不驚訝,只是「哦」了一聲:「他們又找到一個?」

    我不做聲,心中祈禱:「多說點,多說點,多說漏點!」

    他頓了頓,就道:「我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意義,他們在全國找了那麼多叫張起靈的過來,最後能留下的,也不過是我一個而已。看樣子,這個計劃『死』後還在繼續。」

    我想了一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忽然落了下來,看樣子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聽他這麼說,他們的組織曾經對全國叫張起靈的人進行過排查。

    他們在找一個叫張起靈的人。而且看樣子,他們還集中了一批人,進行了測試。

最後只有面前的這個人留了下來。

    我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歷史中。我所調查的所有使用張起靈名字的,原來並不是只訂一個人,這會不會就是我查到的信息凌亂而且沒有作用的原因?我查到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穿插的歷史。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組織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討個綵頭嗎?

    「也許就是因為你死了,他們才認為你並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一個。」胖子繼續道,「胖爺我講話直啊,咱們現在找的這個張起靈,不太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鬼影人沒有理會他,只對我做了一個繼續說的動作。

    我腦子裡稍微構思了一個故事,告訴他,這個張起靈非常特別。我說了很多的神奇的事跡。

    告訴他,這個張起靈讓老九門的老一輩都很忌諱,所以我是被老九門的上一輩拜託,來幫他尋找過去,云云。

    鬼影人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才道:「他現在在哪裡?」

    我指了指腳下:「就是你說的,那支已經死了的隊伍裡,他現在在山裡。胖子說,在……在一面鏡子裡。」

    「你犯了你這輩子最大的一個錯誤。」他道。

    「什麼?」

    「你馬上就要失去解開一切秘密的鑰匙了。」他道,「唯一的一把鑰匙。」

    「為什麼你確信他們一定會死?」

    「總之他們一定會死。這已經確定了,我要是告訴你原因,你一定會覺得還有機會,這只會給你平添煩惱。」

    他頓了頓,「可惜了,想不到這個秘密有機會被解開。」

    「如果你去救呢?」胖子問他。

    「比你們機會大一點,但是我不會進去的。不過,我可以送你們進去。走吧。」

「你知道我們的決心?」我心中有些驚訝。

    「不,因為我不想親自動手殺你。」他道,

    「你知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著。我沒有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我剛才一直在想怎麼處置你們,現在看來,讓你們進去死掉,是最合適的。」

    他站了起來,把我們帶到那些追擊炮彈中間,搬開了幾個箱子,露出了幾個深綠色的長箱子。他從邊上拿起石頭,敲掉箱子的鐵封,把蓋子踹開。

    「你們會需要這些的。」

    裡面是清一色的衝鋒鎗,全部用已經發黑的油紙包著,底下是還澄黃發亮的銅質子彈,足有百來發。

    「還能用?不會爆膛?」

    「你最好希望它們還能用。」

    「我的『小叮噹』還給我就行了。」胖子道,「這些老槍射速太低了。」

    「你的槍最多還有二十發子彈,你需要的子彈數量是二十後面加上兩個零。」鬼影人,「拿上吧。」說著拿起兩支甩給我們。

    我們把槍背到身上,胖子開始拆出油紙裡的子彈壓入彈匣,一邊壓一邊問:「你能送我們到哪裡?那樓似乎很難進去。」

    「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我會告訴你們。現在說了也沒用。」

    他從他的雜物中找出幾個袋子,把子彈全部抓了進去,然後甩給胖子,「進去之後再弄吧,沒時間了。天馬上就要亮了。」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鬼影人已經迅速走了出去,胖子對我道:「別問了,看著就能知道。」

    我點頭。只聽見鬼影人在黑夜中打了一個唿哨,我們跟出去,正在奇怪他幹嘛呢,就看見草叢裡一陣騷動,幾隻猞猁竄了出來。

    他發了幾聲怪聲,猞猁立即掉頭往前走去,鬼影人做了個手勢,讓我們跟上去。

    這是一段很長的山路,我本來應該長話短說,但是一路上,胖子還是不放棄地在各種旁敲側擊。

    這個鬼影人也根本不防備。很快我就知道他並不是因為對於我們沒有防禦之心,而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我們能活著出去。

    胖子當時問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問題,第一個是關於猞猁。胖子首先問他:「這些猞猁是養來吃的嗎?」

鬼影人回答「是」。他以前是做特務的,學過很多馴養動物的方法,這座山因為獵人很少,所以猞猁特別多。

    這些猞猁都是他養的.現在數量已經很多了。猞猁非常聰明而且通人性.他用當時特務連教的方法,經過摸索.找到了馴養猞猁的方式。

    猞猁非常強壯,而且速度非常快.爬樹,游泳都很厲害。他用這些猞猁害了不少,包括很多來這裡的獵人。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盤馬的。胖子問他盤馬的情況,但他也只是笑而不語,說大概是死了。

    當我們第一次進村的時候,盤馬就已經通知了他。但是之後的事情,他並不知道。

    我知道他有所隱瞞,但也不敢繼續問下去,之後一路無話。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一個雜草叢生的地方,能看到爛泥中有很多設備和帳篷殘骸。

    一看就是一個廢棄了很長時間的營地。這就是鬼影人他們當年進入古樓的前哨陣地。

    我們在裡面休整了片刻,鬼影人帶我們進了一個靠在岩石邊上的簡陋窩棚。

    窩柵已經完全腐爛了,全靠上面的一些籐蔓纏繞著,才沒有塌掉。我們彎腰進去,立即就看到裡面有好幾具乾屍,完全被籐蔓纏繞在裡面,身上糊著一層類似於乾泥的東西。

    「這些人被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斷氣了。被強鹼泡死的人,死了都爛不掉。全干了。」

    說著,鬼影人探手進去,在幾具乾屍身邊摸索了幾把,從他們身上掰下來一塊東西。

    真的是掰,因為那東西似乎是一片鱗片,已經和屍體長在了一起。掰下來之後,鬼影人甩了甩,那東西上面結痂的爛泥掉落,才現出了本來的面目。

    是一隻布包。

「這傢伙和你們一樣,是很厲害的盜墓賊,只是流年不利。這布包他生前一直當寶貝一樣,裡面有很多工具,也許你們能用得著。」

    鬼影人說道。說完,他把手伸到了屍體前面的爛泥裡,挖了幾下,一提,逐條編製的和著爛泥的蓋子被提了起來,一個洞穴漏出來。「就是這裡。」

    我探頭下去摸了摸,發現這個洞的洞壁是石板的,心中明白錯不了。

    「這洞口和我當時走的那個一樣,只不過小了很多。」

    「有些洞是走人的,有些洞是走其他東西的」鬼影人說道,「你們進去之後,一定會看到很多密洛陀,這裡面機關的原理我並不瞭解。

    但是,有一個竅門——你要找到一個很特別的影子,這個密洛陀和其他的都不一樣。在這個影子前面,一可以使用這個。」

    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水壺:「裡面是火油。你把火油倒在這個密洛陀前的地面上,油的走向會告訴你們接下去的路線。」

    「是如何的不一樣法?」我問道。

    「我不知道,這個每次都有區別。但我能保證,你看到這個密洛陀之後,你立即能感覺到異樣。那種不一樣是十分詭異的。」

    說完鬼影人就拍了拍我,「你們好自為之吧,千萬別活著出來。」

    鬼影人說完立即就離開了,留著我們在窩棚裡,感覺莫名其妙。

    「他沒把槍還給我。」胖子鬱悶道,「胖爺我好不容易搞來的,我靠,已經有感情了。」

    「他要給了你槍,你會如何?」

    「我立即打斷他的腿,然後把猞猁都烤了吃了。」

    「那人家是對的。你以為人家是傻的啊。」我道,「不過他也算有良心,把武器拿走了,也給了我們東西。」

    胖子邊說邊翻開了鬼影人給我的布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攤開在地上,看有些什麼東西。

    邊上的幾具屍體讓人看著發寒,在這些屍體邊上看他們的遺物,還是這種看法,我覺得不是特別禮貌。

    但當我看到其中的東西,卻也被吸引了過去——裡面倒出來的很多東西我都不認識。胖子臉上也是一半疑惑,一半興奮。

    我問他如何,他從那些東西裡挑出了一根手臂長的鐵針,丟給我。我拿起來仔細看,整根長針上了黑漆,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的,一點也沒有脫漆的痕跡。

    在手電光下,長針呈現一種非金屬的質地,但從其重量來判斷,它一定是金屬器。

    針頭非常鋒利,在針的中段有一些增加摩擦力的花紋,仔細看,能看到針的一邊有六個古篆字。

    這是一種古代扒手用的小工具,用來撬開一些很精緻的珠寶盒——用這種鐵針插入鎖縫,然後用力撬開。這些珠寶盒一般用錫做成,非常難以破壞。

    同時這東西也可以用來破壞不是特別結實的磚牆。它是用鑄劍的工藝鍛制的,在針的中心,還有一根銅製的有一點兒彎曲的芯,非常堅硬。

    我以前入手過幾根,識貨的人非常少,出手太難,後來都自己玩兒了。

    這些屍體身上帶著這些東西,看樣子這是他們平常習慣使用的小工具了。

    這些屍體早年必然叱吒一方,卻不明不白地慘死,躺在這裡已幾十載,讓我感覺有些水泊梁山最後的悲涼。

    為了別人的願望而死,這讓我想起了潘子,心中感到一陣不舒服,覺得把他叫來真是錯誤,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內疚是一種很不好的情緒。我其實明白,很多情緒的產生,並不是為了別人。

    對於潘子的安危,我是否真的關心?也許我只是不想自己內疚而已。如果潘子抱著自己的目的而來(不論是求財,還是實現自己的某些想法),我會如此擔心嗎?

    我覺得不會,「所有人在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迎接自己結局的準備」,這是我的心態。

    在某種程度上,我的內心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盜墓賊了,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些屍體已經乾枯開裂,很難檢測死因。

    鬼影人之前說過,這裡很多人的死亡都很離奇,沒法一一推測死因,要是因為看到屍體而停滯不前,那就不用進去了。

    胖子把所有東西都分了類,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使用,都是零碎的小件,還有一些火折子——我對這東西很有好感。

    還有一些用動物的甲片做的紐扣一樣的東西,用鐵絲穿著,鬼影人說這些東西有用,我也不敢不信,就讓胖子把這些都收好,萬一我們也掛了,這些東西還能恩澤後來人。

    零碎裡還有幾個讓我特別在意的東西,那是幾個將硬幣壓扁之後做成的奇怪小飾品。

    我之前看到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但這次看到的幾個有些不一樣。我發現這個鋁鉑小飾品裡包著東西,拆開來一看,發現是一顆藥丸,聞了聞,是火藥。

    這是自製的照明彈,火藥燃燒之後,點燃鋁鉑,會產生非常亮的光線,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可以在短時間內照亮很大的一片區域。

    這些是好東西,我心說。我把這些全部收起來,背好槍,催著胖子摸進了那個石頭隧道裡。

    裡面的情況和胖子說的一模一樣,雖然鬼影人沒有解釋這些隧道的運作原理。

    但我也能大致猜到這些機關一定是利用了人類心理以及山體的自然裂隙。也許我繼續深入之後,便能發現更多的線索。

利用這個隧道口便可以進入到胖子當時歷經了千辛萬苦的隧道之中。我們貓腰進去,因為鬼影人和胖子都說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我們走得很快,也沒有什麼顧慮。

    一路過去,我們用手電照著隧道的牆壁,一路尋找鬼影人說的那個與眾不同的影子。

    整條隧道的牆壁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綠色,我們的手電用鬼影人給的綠布包著,好像一盞能夠透視的X光燈一樣,顯然,這裡的石頭特別適合綠色光線的透入。

    在這種光線下,我們甚至能看到一些淺層的人影的皮膚。我還未仔細地看過這東西,此時看到的也只是影子。

    只覺得這東西的臉部特別奇怪,越是小的影子,臉越和人的相似,但如果是比較大的影子,臉就會很長。

    在綠色的石頭之中,它們都閉著眼睛,像在沉睡一樣。

    胖子讓我別靠石頭太近,鬼影人說過,這些東西會往溫度高的地方聚集,所以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一路過去,我們幾乎都是提著自己所有的精力在看,生怕漏掉了一個影子,但是走了很遠都沒看到鬼影人所說的那種「異樣」。

    「你看這個算不算異樣?」胖子奉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政策,一看到有奇怪的就說,「你看這影子,好像趙本山一樣,會不會是這個?」

    「我覺得那個鬼影人不可能有機會知道趙本山,所以他不可能覺得這影子有問題。」我說道。

    「那這個呢?」胖子對另一個努了努嘴巴,那是一個呈現游泳姿態的影子,「這個像不像在狗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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