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又犯了老毛病,覺得他是在開玩笑,一來我背上沒有任何的感覺,二來,如果我背上真背著什麼東西,豹薩你也未免太淡定了。但是我還是立即回頭去看,我看到了一團頭髮。

  只看到了一團頭髮,其他的部分在我的肩膀下面。看不清楚,但是我感覺不到一點的重量。

  我脖子瞬間僵硬,轉頭回來,看著薩豹,心說你二逼吧,真有東西在我背上,你要不要那麼淡定,我背的是你二媳婦?

  「別驚慌。」豹薩喝了口酒,「你先爬上來,我夠得到你的時候,有辦法弄掉這東西。」

  「你不害怕?」我傻逼兮兮的問豹薩,豹薩道:「再喝兩瓶我都敢上了它。」

  豹薩一路過來酒不離身,似乎沒有完全喝醉過,但是也沒有清醒過,我在這裡都能聞到他的酒氣,現在看來這人雖然嗜酒,但是嗜酒還是有嗜酒的道理。

  我緊張得嘴角都開始發麻,其實我的後脖子什麼都感覺不到,但是我有一種錯覺,總覺得有頭髮在蹭我。這種酥癢的感覺甚至蔓延到我的腮幫子,我有一種強烈的強迫症想轉頭去看,但是竭力忍住。

  還好我的腿沒有軟,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掉,但是大腦沒有變得空白。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豹筋甩了上去,豹薩一把抓住了盡頭的鐵鉤,然後放下酒瓶,開始雙手提我。

  我緩緩放掉抓住煤層的手,晃到半空,豹薩一點一點的把我拉上去。一直拉到他探手下來就可以抓住我的手的距離。

  他停了下來,我抓著豹筋,把手遞給他,他也沒有反應,只是直直的看著我的後背。

  「搞什麼?」我冷汗直冒,心說難道我後背有啥詭異的變化?

  豹薩說道:「它看著我呢。」

  我心說都什麼時候,你他媽還有心思含情脈脈的對視,豹薩單手把豹筋殘繞在自己的手上,就對我道:「有時候,我也覺得,這些東西真的可憐。」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心說難道他看不出現在誰真的可憐嗎?他媽的喝酒喝秀逗了,連同情心都扭曲了。

  他繼續道:「它趴在你的背上,不過是想從這裡出去,所以它沒有傷害你,也許你把它帶出去了,它什麼都不會做,可惜,做我們這一行的,不能冒這種險。」

  「你要交流感情等下你直接和它交流。」我說道:「你再不拉我上去,老子自己爬了。」

  豹薩還是看著我的後背,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自己機靈一點。」說著喝了一口酒,用力一拉,自己從蹲著站了起來,同時單手把我拉了起來。另一隻手打起打火機,對準我的身後,噴出酒。

  火焰噴到了我的身後,點燃了我身後的東西,同時也點燃了我的頭髮,我被單手拉上最底下的鋼樑上。立即用手去拍自己的頭髮,把頭髮拍滅了。轉頭就看到一個類似於著火的蝙蝠的東西,猛地撲到了豹薩的臉上。

  豹薩毫不畏懼火焰,一把把那東西拍到地上,舉起酒瓶就砸,著火的蝙蝠,飛身到一邊的鋼樑下方,倒掛在鋼樑下竄到豹薩腳下,翻身上來,就扯住他的腿往下拉。

  豹薩的下盤很穩,而且醉酒的人,對於不平衡狀態下的反應極其快,他被扯下一隻腿,順勢整個人翻到鋼樑下面,單手掛住,用另一隻沒有被抓住的腿,對著那東西就踹。

  連踹三腳,那東西不得不鬆開,豹薩翻身上來,把酒瓶往鋼樑上一摔,酒瓶子摔裂了,酒濺了一梁,那東西剛爬上來,那片區域就燒了起來。說時遲,那是快,幾乎是同時,豹薩把我腰間的幾隻罐子一把扯了下來。朝著我們腳底砸去。

  裡面的油膏連著火焰開始大量的燃燒,豹薩托著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扔,就大吼道:「接住!」

  我這才看到,上面的車總倒掛在上面繩子的末端,就像空中飛人接力一樣,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拉了上去。

  我的腰間還連著豹筋,豹薩扯著豹筋,用力一踩鋼樑,把鋼樑往下跺了幾分,兩邊固定處的煤層開始碎裂,他一邊把找著火的那東西不停的踢回去,一邊不停的跺腳,一直到把這處鋼樑往下跺鬆了。兩邊的固定碎裂,又往下掉了四五米。

  藉著豹薩掛在半空,不停地雙腿互拍,把自己小腿上的火踢滅,就對上頭大吼道:「把我們拉上去。」

  龍套在最上面,大罵道:「滾你媽的蛋,你們加起來快一噸了。」車總就讓豹薩先爬上來,然後我再爬上去,三個人順著繩子依次攀爬。

  豹薩掛在那兒休息了片刻,看著底下開始燃燒起來的煤層,就說道:「我們得用最快的速度出去,否則這裡要碳烤活人了。」

  車總道:「燒是燒不死,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很大。」豹薩開始扯著豹筋往上爬,等爬到我能伸手拉他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不對,我看到豹薩的背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不是頭髮,頭髮應該已經被燒光了,身上還冒著青煙,那東西就靜靜的趴在豹薩身後。

  豹薩看我的眼神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問我道:「還在?」

  我點頭,就看到那東西抬起臉來,同樣是一張狹長的狐狸臉,青色的眼珠子,冷冷地看著我。

  青眼狐屍嗎?燒成這樣已經無法判斷了,我吃了陰西寶帝的丹藥,它很難影響到我。

  「怎麼弄?」我問豹薩。豹薩說道:「師爺先上去,我和你再想辦法,這條繩子斷了就糟糕了。」

  剛說完,忽然下方的煤層發出了一連串「啪啪啪啪啪」的聲音。

  我低頭往下方的火場看去,一條蛇頭從一邊的煤礦壁中探了出來,蛇礦中有一塊石頭中的蛇被弄醒了,這條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概有小腿粗細,升高的溫度讓它迅速復甦了過來,火焰中它張開了它的黑毛,迅速往上爬來。與此同時,在豹薩背上的狐狸臉,發出了一連串高亢的奸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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