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影子在海水裡面,浪花的泡沫很多,這裡又是深海礁區,估計這礁石下面就是一塊懸崖,海水顏色很深。如果不走到這個地方,很難看到。

  我能看到是因為我走到了這個地方,而且這個影子的形狀,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

  很多的觸手一樣,確實是天線一樣的狀態,影子的狀態看去,更像是一棵奇怪的水中的樹狀藝術品。

  我叫了小林一聲,指了指水下的影子,浪花的狀態一變,我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我有一種恐懼和興奮交織的感覺,看了看四周,茫茫大海,這塊礁石真的有蹊蹺,到底是什麼東西被安放在這裡。

  沒有帶潛水的設備,我們回到船上,和船老大商量。

  加錢是不用說的,船老大仍舊不是很願意幫我們,因為浪太大,潛水下去一個浪打來,把人拍到礁石上,這些石頭上的突起都和刀一樣鋒利,拍的不好渾身一塊好肉都不會剩下。很多海難的屍體在礁石群裡發現都是碎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船老大答應我們先過去看看,過去看完之後,更是加錢都不肯下去了,只找人拿來了船鉤,幫上壓艙石丟進水裡,想勾住那個東西。浪太大,鉤子下去勾住立即就被被浪打橫滑脫,有幾次勾是勾住了,但是用力拉的時候,那東西似乎卡在石頭縫隙裡,鬆動一下之後就再拉不起來。

  船老大就和我說,這幾天浪是不會小下去的,還得等時機。

  小林很不地道,可能是和漁民耍慣了,偷偷就和我說,塞錢給夥計。

  出海打漁收入很低,船老大剋扣很厲害,這種大船更是這樣,有錢他們不聽船老大的。

  於是我去交涉,這一船說的都是金鄉話,小林翻譯,我就偷偷和幾個夥計商議。果不其然,其中有一個身上紋滿了奇怪紋身的小伙子就自告奮勇。

  這傢伙是畬族的,姓藍,我叫他藍采荷,因為他確實是夥計裡最年輕的一個。

  他說他再過一個月就要離開這艘船,所以無所謂,其他人收了我的錢和船老大也算鬧翻了。

  於是約定了,等浪小些,他幫我們下海去看看。

  我們重新上了皮筏艇回到礁石上,在極強的日曬下等待風浪緩坡的時刻,用繩子綁在藍彩荷的腰上,他就迅速攀著礁石往海裡潛去。
我看到他上上下下圍繞那個東西遊了好幾十次,才出水告訴我們:「這東西好奇怪。」

  「怎麼了?」

  「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是軟的!但是韌性很強,使不上力氣。」

  我立即意識到之前拉的時候感覺到的奇怪手感,如果下面這東西是軟的,那麼難怪鐵鉤那麼難勾住,勾住之後也很難使上力氣。

  「你們上船去,我把鉤子鉤子綁皮筏艇上,不往上拉,往外拉看看。」藍彩盒道。

  我們照辦,繩子綁住之後,藍彩盒爬了上來,說道這要拔不出來,我也沒辦法了。拿起漿,和我們一起用力往外滑。

  浪打來之後被反彈有衝力,加上我們漿,繩子繃緊,鬆掉,繃緊,鬆掉。整了十幾分鐘,忽然礁石那邊發生咕隆一聲。繩子一下鬆了。

  「斷了?」我問道。

  藍彩盒站起來拉動繩子:「沒斷,我們扯下來了。」剛說完,忽然繩子開始急轉其下。一下拉動我們的皮筏艇整個翻了起來。

  所有人被蹺蹺板一樣甩飛進了水裡,皮筏艇直接被拖進水裡,直接看不到了。

  我翻出海水,心理慶幸我沒有自己筆下的主人公那麼弱。水性我還是非常好的。

  轉頭看了看,就發現小林不見了。

  一邊藍彩荷翻出水來,就大叫:「他被繩子纏住腳了,被拖下去。」

  「下面有多深?」

  「不知道,不會很深的,最多三十米。」

  操你媽逼我心想,老子游過的最深的地方是2米2,社區游泳池深水區。

  我翻身一把潛入水裡,海水刺的我的眼睛非常疼,我看到了橙色的皮筏艇就在水下四五米的地方,下沉的非常慢。

  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努力潛水下去,就看到那傻逼已經死挺在皮筏艇的背面。

  我努力游過去,拉住繩子,顯然繩子那頭的那個柔軟的東西非常重,死往下拽去,我游到小林邊上,發現他根本不是被繩子綁住了,而是抓著繩子順著往下沉。

  我到他的邊上,他指了指一邊的礁盤水下的部分,我看了一眼也驚呆了。

  模糊中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了這被我們叫做「牡蠣膠囊」的東西,佈滿了礁石下面礁盤的表面。

  成百上千,阿鴻和藍彩荷的敘述完全無法讓我想像到,這個東西原來是這樣的。

  那是一隻一隻類似於魷魚一樣的東西,根部僅僅的貼著礁石,猶如牡蠣一般,身體是一個類似於膠囊的橢圓形金屬膠囊,上面已經佈滿了海銹,膠囊的尾端有很多天線一樣的突起,但不是針刺形的,而是猶如緞帶一樣。

  在水流中,這東西不會擺動,看來是剛性的,不過藍彩盒說著東西是軟的。很可能是類似於緞鋼一類的材料。

  這東西也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上面全是輔佐的海銹和籐壺。在水中看起來,面目駭人。

  這該不是一艘沉船的遺骸吧。我心說。這些金屬佈滿銹跡的部件,看上去真的很像大型沉船的某一部分。

  或者說,像開在礁石底部的一種鐵銹之花。

  小林的氣也憋到極限了,我們兩個人一起浮了上去,面面相覷,大口喘氣。

  我想重新游回到礁石上求救,小林擺手,我回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浪頭從我們頭上打了過去,把我們重新拍進了水裡。

  再次浮上來,我就明白在這種浪花下,我們沒有經驗,回礁石很容易受重傷,小林再次潛入水中,從皮筏艇上拔除一把刀,切斷了往下拉的繩子。

  皮筏艇瞬間浮上了水面,我們把它翻正了,都爬了上去,不知不覺眼睛都已經辣的睜不開了。

  「那種海銹最起碼有二十年的歷史,這東西在這裡很長時間了。」

  小林仰面說道。

  二十年前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這邊還是非常窮苦,剛剛崛起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大型的勘探頁,說白了當時這裡是一個純漁業海域。這塊礁石也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這些東西出現在這裡簡直是匪夷所思。

  「我一定要撈上一個來。」我說道。「不管花多少錢,你給我想想辦法。」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邊上的藍彩盒笑了起來。

  我們坐起來,就看到他指著一遍的礁石,非常詭異的憋笑。似乎在那邊有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發生。

  我們轉頭看去,發現礁石上面什麼都沒有。

  接著,藍彩盒忽然開始大叫起來,似乎在和礁石上的什麼人通話,用的是畬族的方言,我們聽不懂。

  這就更加奇怪,小林罵道:「幹嘛呢?被太陽曬瘋了?」

  藍采盒看了看我們,忽然嚇了一跳,一下摔倒在皮筏上,臉色非常驚恐,似乎我們是可怕的怪物一樣。

  我往前探了探了,就看他崩潰一樣的狂叫,猛的跳進海裡,躲到了船沿的邊上。

  我再次和小林面面相覷,我看著藍采和看著我們的眼睛,發現瞳孔竟然是不對焦的。

  他看著不是我們,似乎在看著另外一個世界。

  我腦子裡閃了一下,毛骨悚然的意識到,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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