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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你身邊就那麼幾個窩囊廢,你現在入套,他們的計劃正在進行當中,很穩定,你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假設你突然表現得識破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肯定會 用第二套方案把你留下來,你可能就沒那麼自由了。你先不動聲色地待著,把地址給我,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您決定出山了?」「您都『天真的二次方』了, 在您被開方開掉之前,我得來拯救您一下啊。」胖子的聲音很平淡,「而且,這事和我也脫不了關係,您被開了,下一個可能就是胖爺我了。」我心裡一暖,剛才一 絲淡淡的慌亂也沒有了。我把地址念給他,知道他最快可能一周就能趕到這裡,便放下了電話。

環顧四周,我忽然發現這裡的氣氛沒那麼輕鬆愜意了,反而鬼氣森森,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本來就是如此,只是由於我剛才太過放鬆沒有發覺。把啤酒喝完,我在 門口的寒冷和裡面暖和的交界處過渡了一段時間,便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迎面走入風裡。雖然胖子是那麼說,但我還得去郵局看看是不是真如他說的那樣。而且,不 知道為什麼,我特別想再去看一看畫,看一看畫裡的悶油瓶。

如果真如胖子所說,還有人在設計我,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也不再糾結了,難道還有人想把我推進那些無盡的深淵裡嗎?我不由得冷 笑,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如今想來糊弄我,我大意的時候就罷了,但如果讓我察覺,那對方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我來到郵局,裡面一直很繁忙,全是各種各樣的人,正在交換包裹、打包、填地址。我趁亂走進了櫃檯後面,裡面的人看著我,我就道:「我是來付錢的。」「什麼 錢?」裡面一個會計模樣的問道。我掏出了三千塊錢,說道:「上次欠的,你查一下,有個條子寫在你的辦公桌上。」他接過錢,就納悶:「我沒看過條子啊。」 「不是你,是另外一個人。」我說道。「是個女的?」我點頭:「應該是你同事,要不你打個電話去問問。」會計有點迷糊,就打電話去了,我立即裝出無聊的樣 子,來到那面牆邊上,看著牆上油畫裡的悶油瓶。

那邊電話剛剛撥通,我就把畫從牆壁上拿了下來,仔細去看掛畫的釘子。是老釘子,畫框後的牆壁上有一個明顯的印子,表示這畫在這裡掛了很長時間了。嗯?難道 是胖子多慮了?我心說。我把畫放了下來,看那邊還沒有打完電話,還在翻辦公桌上的紙頭,我就去看邊上掛著的錦旗和畫框。一翻之下我心中一動。那個畫著「鵬 程萬里」的畫框後,牆壁上並沒有印子,而且牆面顏色非常均勻。

這玩意兒反而是最近才掛上去的。我退後了幾步,看對方還在說電話,立即轉身離開,走到外面,冷風一吹,我就什麼都明白了。悶油瓶的畫太小了,而且色澤暗 淡,如果當時大意,很可能看不到,為了讓我看到,必須使這幅油畫顯得非常突兀。在這樣的私人小郵局裡,牆壁上是不可能出現一幅油畫的,本身我要注意到這幅 油畫就十分困難,而要讓這麼一個小東西能夠被人一眼發現,那勢必需要在邊上有一個和它完全不同但又不起眼的大東西來突出它。以前我覺得人不可能處心積慮地 做這種細節佈置,但現在我早就知道,人算計起來,對於細節的掌控能力其實是無窮的。

而且,這也確實有效。這面牆被精心設計過,就是為了讓我看到這幅油畫。為什麼油畫背後的牆壁上有印子呢?我覺得,肯定是這裡本來就掛著一幅油畫,只不過後 來把畫換了,畫框還是沿用原來的,所以才會那麼吻合。我在風中疾行,心裡琢磨著辦法,想著到這裡來的過程中發生的一切,被胖子一提醒,我的思路瞬間清晰 了,很多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都開始歷歷在目。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開始在我腦子裡一件一件地形成。我非常鎮定,好像在做一件經常做的事情。在胖子到之前,我覺得我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局搭好,讓他看看我 不天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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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瀨戶天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