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去吧,難得,家裡的阿公也很想我們。 ”吳一窮有點懇求地看著吳三省,“不愉快的事情過去很久了。

“老大,別說了,那幾個老不死的不把我們家的地吐 出來,老子一天都不會鳥他們。
”吳三省喝了一口茶。吳一窮為難地看了看 吳二白,後者嘖了一聲:“老三,要不這樣,做個交易?

“但說無 妨。”吳三省心裡暗笑:“不出所料,老二也中了我的套兒了。”

吳二白點上一支香,放到香架上:“我們老祖宅,那
間被磚頭封死的房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吳三​​省聞言一笑:“我如果去,你就告訴我,進入那房間的方法?”

“成交 嗎?”

耍我我可翻臉。”

長沙山區。

“你剛才睡著了。”吳一窮死死抓著車窗上的 把手。

“沒有。”吳三省說道。

吳一 窮:“那我們的右後視鏡呢?”

“不是在那兒嘛。”

“放屁!剛才被一輛皮卡蹭掉了!”

“沒事,反正我也不倒車。”“你做事總是
那麼吊兒郎當,一把歲數了還不改。”

“別瞎擔心。”

“你 不帶嫂子出來,嫂子沒意見?”吳二白泡上茶:“我看她有些臉色不好。”

“回農村她也不喜歡,而且小邪上大學不在她身邊,她有些不習慣
而已,很快就好 了。”吳一窮就道,說完看了看一邊攔車的吳三省,邊上是他的老奧迪,撞在一棵老槐樹上,車頭還在冒煙。

“那是什麼?”吳一窮指著老 槐樹,吳二白站起來,走過去看到老槐樹被撞裂的樹皮里,露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這 ⋯⋯”他湊過去,摳出來一顆, “鐵砂子。”

“啊,樹皮里為什麼有鐵砂子?”

“老樹開花,這棵樹是常鐵樹種的。”

“他是什麼
人?”

“就是賣給咱們老頭子宅子的人。”

“我們從五歲就知道,我們家宅子裡的樹,裡面都有鐵砂,當年常鐵樹種過很多樹,就是因為習慣往樹皮里塞鐵砂,得了這個外號。”

“為什麼他要這麼 幹
,有什麼好處?”

“鐵樹開花,比喻事情很難達成,老頭子說,他懷疑常鐵樹一直在做一件非常非常難以實現的事情,只是後來還是失敗了。”

三兄弟步行了十四公里的山路,終於到達了村 口,天已經漆黑一片,進村之後,到處都是狗叫。 “我 說了,這個村子沒良心,只有狗有良心。”吳三省說道。

吳 二白道:“希望他們不記得你用鞭炮拴在他們爺爺的尾巴上玩的日子。”

“說的也是,這兒的狗基本上都是咱家那隻'少爺'的種。”

三個人來到村頭樹下,一個土包邊上,裡面就是'少爺'。

三 個人互相看了看,三省說道:“老四,老一老二老三回來看你了。在下面少搞點母狗,別給吳家丟臉。”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彷彿一下都回
到了兒提時代,三個男孩和一隻狗的日子。

“走吧。”一窮拍了拍他們,“還得收拾屋子呢。”

吳三省沉沉地睡去,吳二白坐在榻邊上閉目 養神,吳一窮拿著拖把,在老宅唯一一間客房裡拖地。吳家老宅有很多房間, 這一間是靠著路邊的,人氣最旺,裡面的房間,沒有通電,在這樣的夜晚,根本無法做任何事情。搞完,天已經開始濛濛發亮了,吳一窮看著乾淨的屋子,忽然覺得 毛骨悚然。

“你 確定,你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

“確定,你坐在床邊上,老三在床上睡覺,蓋著被子,手露在外面。但是,我看從被子裡伸出來的有
三 隻手。除了老三的兩隻,還有一隻好像是個女人的手。”

吳三省道:“真的就好了,你太困了幻覺吧。”

“應該不是幻覺。”吳二白道,“把
被子拆開看看。”

“這被子是從哪兒來的?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吳三省臉色慘白。

吳二 白捏著被子裡的棉花:“這些是人油。這被子裹過油屍。”

“油屍?”“一種古屍,身體裡的油脂在腐爛的時候溢出來,裹住了屍體
,讓腐爛停止,然後慢慢風化。”

“被子從哪兒 拿的?”吳三省指了指角落,那邊是一隻老櫃。


老櫃裡全是被子,有些已經被老鼠咬爛了。 “這 些都沒問題。這些被子不是我們家的。應該是常鐵樹的。”

說完,吳三省看了看二白,“老二,難道,這和那件事情也有關係?”

“應該是,
咱們不是算過?”

“等一下,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麼?”吳一窮問。


吳二白就道:“這是老頭子的考驗。”

“老子什麼都不打算教你,所以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兩個,老頭子看我們是不是能入行,都讓我們做過一個考驗。”

“什麼考驗?”

“在這件房子 裡,
有一間誰也看不見的屋子,是利用房屋的特殊結構隱藏起來的,我們必須在晚上,把這間屋子找出來。”

“啊,這宅子裡有這樣的屋子?”


吳二白點頭:“老三用了 三天,我用了十分鐘就找到了那屋子。”

“哎,別臭美,不是你說的那樣。”吳三省立即道。


吳二白就點頭:“對,並不是我如何,只是因為,我在考察之前,就已經發覺了這屋子的存在,所以老頭一說我立即知道了,後來老頭子不讓我入 行,說我眼力
太高,容易冒險。”

“不過,老頭子沒想到的是。其實我在發現那屋子的幾個小時後,已經找到了進入那屋子的方法。只是那時候我膽子不大,不敢進去。”吳二白 道, “考察完了之 後,我問老頭子,那屋子到底有什麼。老頭子不說,這時候我才決定一定要查個究竟。我就找了個膽大的。”

與此同時吳三省舉手:“我。”


“我 進了那個屋子,但是我不知道,那個常鐵樹到底想幹什麼。”吳三省點上煙,“你別琢磨了,看到那屋子裡的東西,你會瘋的。”

吳一窮炒了三個小菜,鹽都放多了,老頭 子們吃得直皺眉頭,不過酒多了之後,咸不鹹的也無所謂了。吳三省把家裡的幾個阿公灌得七 倒八歪,吳二白抱著一個不知道多遠親戚剛周歲的兒子,逗著孩子看自己餵雞。吳一窮脫掉圍裙上桌子接老三的酒口,但是,腦子完全不在酒桌上。

吳二白把兩個人都翻到床上, 整個屋子酒氣沖天,這兩個人是二白和本家的幾個親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扛回來的。吳二 白和親戚告別,關上房門,回頭看吳三省已經坐了起來,點上煙:“行了,酒喝完了,該你兌現諾言了。”

吳二白看了看老大:“老大
確實多了吧。”

“他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吳二白拿著手電在前,吳三省背著被子在後面。兩個人推門出去,輕輕把門帶上,往老宅的深處走去。

下一秒鐘,吳一窮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稍微定了定酒氣,就偷偷跟了上去。

一窮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過,這座他小時 候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老宅子,在午夜看起來是那麼恐怖。慘白的月光投過窗紙早已全部腐爛的花格窗,透 在走廊上,一路過去,似乎結了一層冰霜一樣。老 二走得很快,盡頭的手電光越發微弱,讓他覺得一陣陣的恐慌。

眼前是一面毫無奇怪的磚牆,從對面閣樓上照進來 的月光,照在這面牆上,印出兩個人影。

 
“快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把牆打開的?裡面的那三 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吳三省問道。

吳二白摸著牆面: “你不想最後再猜一猜?”

“猜了十幾年了。早沒這個心思了。”

吳二白笑了笑:“那你看好。”


裡面是一間非常簡陋的房間,只有十幾個平 方。房間裡什麼 都沒有,一片漆黑,泥地散發著一股潮氣,只有三隻非常大的老水缸,水缸比人都高。

 
“人呢?”吳一窮打著 打火機,他看著吳二白的手電燈進了這個房間,結果人怎麼一下就沒了——難道爬到水缸裡去了?

吳一窮趴在水缸邊緣,用力用腋下卡住,雙腳貼在缸壁上, 把打火機往水缸裡探去。

他看到 了水缸裡,有滿滿的一層灰白色油膏,白油膏裡裹著一團棉絮一樣的影子。

好像是一棵什麼 植物。油膏已經毫無味道,他用手摸了一下,和石頭一樣 硬。

吳一窮沒有意識到,房間的門在他身後緩緩地關上了。他跳下水缸,百思不得其解的 時候,並沒有發現四周已經找不到入口了,打火機的光,照出四面一模一樣的牆壁。

吳 一窮爬上第二隻水缸,把打火機往裡面探去,這時水缸還是一樣,但是油膏中被挖了一個大洞,洞口的邊緣也已經硬化了,看來被挖開了相當長的時間。他蹬著水缸的壁爬 進了缸裡,踩了一腳,似乎很結實,就放心地踩了下去,瞬間,油膏的表面裂了,他一下被摀進了油膏裡。他立刻抓住了缸壁。

吳一窮想爬上去,就在那一剎那,他一下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很多很多的手同時抓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油膏裡拽去,打火機掉了,四周一片漆黑,他無比的驚恐,死死抓住缸壁,就感覺油膏 竟然伸出了無數的手,死死地把他拽住。 “救命!”他終於大叫起來。

澡堂子,二白給吳一窮背上搓背。 “這 些真的是人的油?

二白點頭:“是,都是年輕女屍的脂肪。”

“那麼一缸要多少人?”

“兩千人左右。那時候生活不好,人沒那麼多
油水。”

“那些油裡面 到底裹著什麼東西?”

二白笑笑:“我大概知道,不敢肯定,你洗完我和你說。”

“油脂中種的,是一種草。這種草根據山海經中的記載,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在地上只能存活一個季節.常鐵樹一直在研究,讓這種草開花結種子的方法,因為這種草的種子太珍貴了,所以這樣的實驗十分困難。他一輩子也只找到了這三棵,已經傾家蕩產,死後只能賣了宅子抵債。”

“他把馬上就要枯死的草浸入到人油之中,希望找到辦法之後,再把這些草弄出來,重新種活。可惜,他到死都沒有找到讓它開花的辦法。”

“這草
種 出來,有什麼用處,為了賺錢嗎?”

吳二白搖頭:“這種草民間叫做虻人草,我不知道有什麼效用,但是在古代的丹方裡,經常提到這種草。”


三隻大水缸被抬了出來,堆在了廣場之上,人油和著稻草熊熊燃燒,和尚們在一邊唸經超度,三兄弟在一邊默默看著,劇烈的火焰好像無數的少女,在紅 色中舞動狂歡。

 
“一定還有很多事情我們不 知道,”吳一窮想,“這個故事,說給兒子聽,兒子肯定不會相信的。”

【吳家碎碎念完】



“當女人發現換燈泡其 實非常簡單的時候,她們就會對為什麼要結婚這件事情產生疑慮。”——【王胖子的私房小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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