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她言下之意是小錢的死狀蹊蹺,可能與前邊的棺材脫不了干係。可來都來了,哪有不查個清楚的道理,再說,就算我肯,胖子和李教授也不會答應。
順著紅白石道向前不到三四百米,赫然出現一方對扇石門,門縫微張,門上雕著虎咬鹿。李教授說他剛才找過來的時候門就是開著的。我打開戰術手電照進去,漆黑的房間一眼看不到頭,光線很快就被黑暗吃盡。左右掃視幾眼,隱約間果然見到有一口棺木在門後露出稜角。
「光有棺沒有槨?」胖子皺著眉不悅道,「這麼說是個窮家小戶出身?那咱們不是虧大發了。」
我又試著朝門裡擠動,發現這石門比想像中要重許多,光憑一個人的力氣根本推不開。胖子走上前來幫忙,我們倆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還是推不動分毫。
「哎喲我肏,這麼緊。老胡你先出來,咱們四個一起推。」
我一手抵住大門,將全身的力量往後沉,拔了半天發現上身居然卡住了。
「你幹嗎呢,看棺材看上癮了?還不出來。」
「媽的,卡住了。」都怪我剛才擠得太起勁,現在右邊半截身體被死死卡在門縫之間進退不得,這叫一個尷尬,我恨不得找條河跳下去。
李教授在我身後焦急地詢問裡邊到底什麼情況。我說:「我卡住了,前面太黑看不清楚,棺材倒是真有一具,就在左前方。」
「左邊?不是右邊嗎?」李教授湊到我邊上,想從門縫裡窺視一二。我說:「大爺,我都卡成這樣了,你還擠,有沒有一點兒眼力見兒。」
「不可能啊!我剛才明明看見是一具飛角厚棺,就在右手邊。你再看仔細了。」
我心說老子難道還能左右不分,為了讓他放心,我又特意朝反方向照了一下。這一照之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兒當場閉掉手電。
冰冷陰森的墓室裡頭除了一開始看見的那口薄棺之外,居然還陳列著整整一排吊角圓枕厚棺,它們在角落裡靜靜地排作一圈,散發出陣陣死亡的氣息。
Shirley楊見我許久沒吭聲就問我看見了什麼。我將墓室中排列著圓形棺材陣的事告訴他們,李教授的聲線一下子激動起來,聽口氣恨不得卡在門裡的是他自己才好。
「你快躲開,讓我瞧瞧。」李教授兩手搭在我肩上,不斷地用力往後扯動。我說:「要不你們幾個一起拉,我受口罪疼一下也就過去了,好過看著滿屋子的棺材瘆得慌。」
胖子邊拉邊調侃,說我心理素質大不如前。我說:「卡的不是你,風涼話當然隨便說。待會兒要是有什麼東西蹦出來,老子逃都逃不了,那還鎮定個屁啊!」
「你撐一會兒,胖子你來搭把手,把他的衣服扯了。」Shirley楊拉了我一把。我急忙用剩下的左手摀住了衣服下擺:「楊參謀,你想幹什麼,我可就只剩這件老頭衫了。你說撕就撕,是要負責的。」
Shirley楊哼了一聲,一副元首氣派:「撕!有什麼事我負責。」
就聽卡嚓一聲,我的老頭衫從後邊裂了一道口子,背後嗖嗖的涼風。胖子悶笑著說:「你自己主動點兒啊!還有一隻手也別閒著,快脫。」
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打光了,右手一鬆將手電丟在地上,然後左右開弓將上衣扯了下來。你還真別說,差就差這麼一件衣服的厚度。老頭衫一掉,我立馬活動身軀,從門縫裡退了出來。低頭看看自己,胸前被擦掉了一大塊皮,背上火辣辣的疼,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胖子將自己的外衣丟給我說:「裡邊什麼情況?粽子大大的有?」
「報告太君,裡面棺材開會,估計粽子少不了。咱們沒有傢伙,硬拚不合算。」
李教授不聽我的勸告,一門心思要去親眼見證歷史的時刻。他削尖了腦袋想從門縫裡鑽過去,一連試了好幾次均未果。最後他也放棄了,轉頭開始研究門上的花紋。
胖子一臉不甘地看著我。我說反正我們要找的人不在裡頭,眼下有兩個方案,要麼回頭去檢查其他地方,要麼把門撬開了。胖子顯然偏向第二種選擇,Shirley楊有心救人,覺得不該在這兒浪費時間,決策權一下子又落到了我手上。我思考了一下眼前的狀況,退回去固然容易,可小錢就死在百米之外,如果不抓緊機會查個清楚,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我將背包中的螺旋鏟都倒了出來,然後卸下鏟頭,將剩下的部分組裝成了一個簡易槓桿,準備跟那扇石頭門死磕到底。
Shirley楊見我執意要進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學著我的樣子開始拼裝撬桿。很快,我們三人架起了一個借力裝置,胖子邊撬邊發牢騷:「這破門到底用什麼造的?這麼結實。」
我用肩膀抵住撬桿的上半部分,然後用下端抵在門縫之間,咬緊了牙關使勁兒朝反方向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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