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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行事迅速,是軍寮裡人盡皆知的事情。
三更天入的睡,第二天天不亮,副官已經在院子裡點清隨行的親兵,都是一身短打,盒子炮藏在馬鞍下面,用水袋子壓著,後背腰間橫著刺刀。

 

張啟山檢查了自己的柯爾特,眼看太陽升起,就讓馬伕帶著馬先去郊外。自己和幾個親兵隨汽車,分散離開。日頭上到八點多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在郊外鐵道邊的土坡上集合,全隊一共十四人。一組六人偽裝成商隊先行20里,第二組四人偽裝成茶商往四周查探,張啟山,副官帶兩個伙夫殿後,一路彙集情報,排查方向。
 
兩隊人走後,等了半天齊鐵嘴才姍姍來遲,張啟山和副官穿得猶如販檳榔的商販,還帶著煙草的箱子,齊鐵嘴一身算命先生的道服,提溜著毛驢就來了。
好在長沙幾代以來都是交通要道、往來樞紐,到處是南來北往的奇人異商,這種樣子也不算稀奇。
倒是毛驢走的太慢,常走一段就落下兩三里地,張啟山他們要等上半個時辰才能趕上來,張啟山忍了半路,歎氣道:「算命的,我讓你喬裝改扮,你騎個毛驢做什麼?」
 
「佛爺,算命的不騎個毛驢,難道騎個高頭大馬,那不是昭告天下我這兒有事麼?您可千萬別小看我這身行頭,越往山裡走。這小道我越管用。」
 
副官入山之後,神色一直十分的警惕,有鳥飛起他都會停馬看上半天,聽齊鐵嘴這麼說,難得回過頭來道:「這山裡的道士,早已經窮的絕了種,所謂道士多是落單的山匪,躲在深山廢棄的道觀裡裝神弄鬼,偷村裡的孩子回去養成悍匪。你這樣子,見人恐怕被打死。」
 
「非也非也,他們是悍匪,只有蠻力。我可是黃庭祖師親傳,齊家之後。」齊鐵嘴說著拍了拍自己的百寶袋:「這百八神通都在身上,到哪裡都是活神仙。不然佛爺餵我吃那甲片,我早已毒發身亡了。」
 
「那些甲片早已用我的血蒸過,否則怎麼會用手去拿,不怕傳染麼。」副官幽幽道。
 
傳說張家的血和常人不同,能辟毒去病,齊鐵嘴茶聊時常問張啟山取證,總被嘲笑,如今副官竟然直接說了,他不由半信半疑。剛想追問,卻見副官受傷的繃帶,放血傷口仍未癒合。心說用血蒸,不會成血豆腐麼?
 
一邊的張啟山勒停了馬,看了齊鐵嘴一眼,似乎又要嘲笑,齊鐵嘴把問題吞了回去。
 
一路往湘西而去,也無法一直跟著鐵軌,入山之後在山脊上只能遠遠跟著鐵軌前進,遇上幾次泥石流,齊鐵嘴的衣服就髒的不成樣子,倒是像極了在這一帶活動的野道。
三天之後,他們來到了地圖上劃定的第一個礦區。
 
湘西多產水銀,這裡礦山有十一二座,伴生各種雜礦,礦工吃住在深山中,兩個月出來一次,有專門的馬伕每日來回運輸礦石。這裡大多是苗族,各種侗、寨,分佈於深山中,基本都是自治狀態,完全是野生的苗疆邊境。
開礦的除了礦局,還有和當局合作的德國人、日本人,現在日本人已經都撤了,礦工多為當地混居的漢人,民族情況非常複雜。
 
鐵軌已經在兩里地之外了,舟車勞頓暫時也沒有人回報,幾個人進了一個山腰上的侗村,便找早年茶馬古道上的古驛站,已經由當地人經營,多為商旅雜居補給,往往一個地方聚集幾百人,各種民族,人物彙集。
 
這個侗村修在山腰,驛站卻沿著懸崖邊的山路凌空搭建,長長的一條長草簷子順著山路凌空延綿了半里路。裡面如龍一樣長的通鋪,睡滿了幾百人人。枕頭下面就是萬丈深淵,甚是嚇人。
 
齊鐵嘴面如土色,搖頭道:「佛爺,這半夜小解,一腳踏空,可就粉身碎骨了。」
 
張啟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驛站的欄杆前,看向外面的廣袤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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