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去長白山之前認識這個作家的,我以關根的身份認識了很多文化人,這個作家是我認識的出版社編輯的朋友。我決定和他聊聊,是因為我很明確的知道,我這一趟的風險太大,如果我死在長白山,那麼,有些事情可能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轟轟烈烈了那麼久,小哥的記性不靠譜,我如果掛了,這麼多年白辛苦,這種結果,我嘗試說服自己很久,還是接受不了。所以我最終還是希望,有些事情可以留傳下來。


我那個時候有很多的事情做,西泠的鋪子需要盤點,倉庫裡的東西,如果不經營,不能長久的堆著,我在北京找了朋友幫我暫時保管。但是細碎盤纏難打理。


放 明器的倉庫不同於一般,不說恆溫恆濕這些基本條件,你東西就不能明目張膽的到處放著,我是以畫廊的名義租的倉庫,裡面除了掩蓋暗格的各種仿製油畫,還有很 多做舊的西洋式樣的鐘錶,這些東西在倉庫裡堆起來,小件的明器,被一點一點的用海綿包起來,藏到鐘錶的夾層裡面。此外各種掩護的器物櫃子,這裡藏幾個,那 裡幾個,這些古董鐘都長的差不多。我又不能做目錄,只能靠記憶,很是討厭。


我自己很喜歡這個地方,我時常會把所有的鐘的發條都上上,這裡大概有幾千隻,你聽他們的秒針同時走動,成千上萬的嘀嗒聲,就像下雨一樣,雨點打在雨棚上,滿世界都是聲音,又似乎沒有任何的聲音。很多時候,我只能靠這樣的聲音睡著。


我是在倉庫裡見的這個作家,他應該早有耳聞我是做什麼的,看到這些西洋鐘表的時候,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看著他,他很侷促,我知道真正讓他來的人是他背後的編輯,那個編輯知道我這裡有很多的故事。


「你想知道什麼?」我坐下來問他,我知道自己想講什麼,但是我不能真的把什麼都告訴他。


他看著我,很緊張,但更多的是好奇。「我聽說你認識一個人,他在尼泊爾生活了很長時間,你和他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你現在想找人把這些寫下來。」


我點頭,他道:「我希望你能選我寫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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