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吳邪吧,取一個諧音,希望他無邪,乾乾淨淨的。」吳老狗看著襁褓裡的孫子,老淚縱橫,渾濁的雙眼,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個孩子未來的命運。吳邪一直以為,這裡的『無邪』,是爺爺想要他脫離宿命的一種期望。當他真正明白那『無邪』的含意的時候,心中的寒意透徹骨髓,他在爺爺的墓碑之前絕望的哭號,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的無助和淒涼。】

  安靜,無盡的安靜,安靜到所有不該聽到聲音,都變得無比的清晰。

  這些人都不說話的嗎?黎簇閉著眼睛,心裡默默的打量。和他簡單的溝通了之後,這些人熄滅了自己的照明設備,在他的四周沉寂了下來,隱入昏暗。他聽不到任何呼吸的聲音,聽不到心跳,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躁動。

  這些人就像機器一樣可控。如果不是他明確的知道他們不會離開這裡,黎簇都不知道這些人現在還在不在四周。

  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得到了處理,腐蝕的皮膚被消毒包紮,濃重的傷腿,被切開了好幾個口子放血消腫,固定關節。上的藥似乎有特效,疼痛被壓制沒有那麼明顯,所有的傷口都有一絲麻麻的暖意。

  當一切達到最糟之後,事情就會開始變好。任何一點的恢復,都是極端的幸福。

  他開始給自己定了一條準則,如果不知道一種行為的後果,就絕對不去實施這種行為。

  年少輕狂的特徵就是覺得自己能承擔一切的後果,但是實際呢?年少輕狂的另一個特徵就是很快發現自己什麼都無法承受。

  他放棄了自己內心的焦慮,讓自己也跟著這些人一樣靜下來,一個人呆著是他為數不多的特長之一,他在昏暗的光線中變的越來越冷靜。除了王盟,發呆這種事情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燈光再次亮起的時候,黎簇產生了一絲恍惚,突然從發呆中被拽回來,有一絲不適應的慣性。緩緩的,每個隱藏著人的角落,都有光線亮起。這些人修長的影子和四周盤根錯節的籐蔓加上奇怪的磷光和燈光的組合。使得一切變得非常夢幻,這些人好像是北歐森林中忽然出現的精靈一般。

  他們低聲的對話,顯然是有人回歸通報了消息,他們使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黎簇無法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對話完之後,為首的那人來到了黎簇的邊上,對他道:「你瞭解吳邪到底想做什麼嗎?他有沒有透露過任何的信息?」

  黎簇搖頭,那個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沉思了一會兒,用那種語言把所有人分成了三組,四散而去。接著黎簇也被背了起來,開始攀附著籐蔓快速運動。

  黑衣人行動非常快,一路無話,他們經由各種管道,開始在這片建築群中飛快的行進。

  背起他的人非常強壯,速度絲毫沒有被他的重量影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的管壁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水泥而變成了岩石。巖洞是四方形的,顯然是人為修鑿出來的。

  順著巖洞繼續往裡走,黎簇發現這裡是一個挖掘性的礦坑,開始看到各種支撐的腳手架和鐵軌小車,上面都是開鑿下來的石塊。

  繼續往前,這些石道變得無序而且混亂,開鑿的形狀也變得非常不規則。

  顯然這批人對於這塊區域並不瞭解,經常也會走到死胡同但是他們從來不猶豫,看到路是死的,立即做好記號退出來。但是再往裡走了很長一段,忽然出現了一個山洞。

  山洞也是挖掘出來的,挖掘的方向是往下,山洞底部,已經比通道要低了十幾米。像一個彈坑一樣。

  山洞之內全部都是鋼架結構的腳手架,很多的鋼鎖吊著很多的籃子。在這些腳手架之間橫亙著。

  山洞的底部被挖得坑坑窪窪,有無數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小洞口,在山洞的底部密密麻麻的分佈著,能看到有無數繩索吊入這些洞中。

  他們下到洞底,到了那些小洞口的邊緣,意識到這些都是一些垂直往下的小礦井。

  其中有一個黑衣人說了一句:「如果這裡是一個礦的話,這裡是他們找到的礦脈。所以在這裡集中開採。」

  其中兩個人拉了拉繩子,看繩子是否結實,發現繩子不結實之後,他們直接用腳攀住井口的兩邊,滑了下去。

  其他人在這個洞的腳手架上,開始加固一些部件,檢查腳手架的堅固程度,有人尋找最好的放哨位,有人開始休息。

  黎簇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只是麻木的看著,但是他意識到自己暫時是安全的,這些人似乎要把自己帶入到某個地方去。而且他們不知道路線。

  接下來的六個小時時間,他看著這些人以極快的速度,探索下面的所有礦井,吳邪在睡夢中給了他一個建議,在不明情況之下,盡量少問問題。少和對方做任何的交流。所有的信息交流,從對方向你提出的問題中分析,首先瞭解對方知道什麼,對方以為你知道什麼,然後謹慎的回答。

  但是黎簇看到時間流逝,而且他們不停地在這些礦井裡上竄下跳,就有開始有些按耐不住,他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在幹嘛?」

  那個黑衣人在閉目養神,聽到了這個問題,睜了開來,忽然有點疑惑的看著黎簇。

  「你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那個人一下坐了起來。

  黎簇愣了一下,忽然覺得不對,剛想改口,黑衣人就來到他面前:「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

  黎簇窒息起來,立即開始管不住臉上的表情,對方看黎簇害怕的樣子,更加的疑惑。黎簇結巴道:「我是說,你們效率太低了。到底在幹嘛?就算是傻子都已經搞定了。」

  對方看著黎簇的表情,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那你告訴我,我們在幹嘛?證明你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黎簇為之語結,他張大嘴巴,心說我靠,這麼快就出問題了。對方招呼了四周的另外幾個人,都圍了過來,用聽不懂的語言不停的討論。接著,為首的反手拔出了匕首。

  他冷冷的看著黎簇:「你有點問題,小朋友,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問題,你是不是沒有向我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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