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著他,臉上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等到黎簇撞第二下,已經使不上什麼力氣了,腦子傻不代表身體傻,黎簇在學校裡運動量驚人,身體機能非常出色,第一下這麼疼,第二下身體本能的強迫自己縮了力氣。

  黎簇沒有撞第三下,因為第一下的血已經流了下來,他覺得效果已經夠嚇人了。在初中的時候,他曾經這麼做威脅過老師,九年制的時間過了他就不敢這麼幹了。事實證明,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這種行為把想戕害自己和幫助的人一起拒絕了。

  但是對方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看著他的血從臉頰流到了脖子裡。

  如果黎簇認為自己對於表情的控制相當厲害,那這個人要麼是看慣了這種事情,要麼就是臉部神經被切斷了。

  「你也就只能搞成這樣?」對方看黎簇不再撞頭了,淡淡的問道。

  黎簇為之語結,他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瞬間他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太幼稚了。

  在大人,或者是大壞人的世界裡,自己這些伎倆是不是算個屁啊?

  對方在他面前坐了下來,說道:「我不想這麼做的,但是你如果想通過這種行為告訴我們,你是一個不可控的,隨時會傷害自己生命的人。那我只能說謝謝。」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不可否認你對我們很重要,所以我們不會讓你死,我不知道你之前碰到的這些人對你有什麼影響,但是相比這幾個月的時間,你的本性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我還是對你有信心,可惜你不穩定,那我只有採取一些措施。」

  他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不僅長,而且關節怪異,感覺有點過於發達,「我會捏碎你的脊椎骨,從——」

  手指劃向黎簇的胸口鎖骨下面,「我可以從這裡開始,讓下面的部分癱瘓,或者再往下一點,到你的腰部,這個取決於你,這樣你自己很難傷害自己。或者我可以分幾個階段,先從腰開始,如果你還是不聽話,我就再捏碎到你的胸口,要還是不行,我只能從你的頸椎下手,到時候你只有眼皮和舌頭能動。」

  「就算這樣,我也會把自己舔死!」黎簇說道。

  說完他忽然起了冷汗,他想了吳邪說的話,這些人不會嚇唬人。

  果然,這人說完話,一下把黎簇拉起來,手指按住了他的脊柱,開始一節一節的摸索。

  「你想從哪兒開始?」

  黎簇的冷汗伴隨著背部的瘙癢,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升了起來,他後悔自己幹嘛多嘴。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忽然摁了一下,手指停在了他背上的某處。

  黎簇意識到,對方顯然摸到了背後的傷疤。

  黃嚴刻下來的可怕的傷痕已經結疤脫落,但是這樣嚴重的傷不可能不留下痕跡,黎簇背後的傷疤觸目驚心。如果粗看好比一條蛻皮的蛇,把原來的皮撐開裂開了一樣。

  對方幾下扯掉他背後的衣服,拿燈光來看他的背。接著,那人開始用聽不懂的語言呼喊起來。

  瞬間身邊圍觀的讓開,有人從黑暗中翻出來,兩個人看著黎簇的背,開始了激烈的對話。

  黎簇都感覺到雙方的口水在自己的背上不停的濺落,兩個人都沒把他當人看,他簡直就是一份活的文件,身後的兩人就是蘇萬和前桌的書獃子討論解題方法。

  半根的煙的功夫,那人才離開,接著四周所有的黑衣人,都把身上的照明設備打到了最亮。

  這個空間被極限照亮。

  黎簇又想問問題,但是這一次他忍住了,他忽然就意識到,吳邪所做的一切,原來是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揮作用的。

  他並不能完全理解這些人的行為,但是當他看到這些人開始放棄勘探大範圍的所有礦井,而根據他背上的圖形來標記一些特殊的礦井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背上的圖一定很重要,而且指示著什麼璇璣。

  果不其然,很快他們就開始把裝備和人往其中一個礦井中輸送,接著,他也被重新背了起來。

  「看來我確實誤會你了。」對方說道:「你確實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幹什麼,而且我們確實用錯了方法。」給他頭部止了血,對方又道:「你不用再傷害自己。」

  說著背著他,所有的黑衣人開始躍入那個礦井。

  黎簇冷汗直冒,他越來越開始理解吳邪的各種手腕,但是,他也越來越理解到吳邪手腕的不可確定性。

  看樣子,自己的背上的圖,讓他們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不管這個地方是這裡的某一處隱秘的所在,還是這裡的出口。顯然他們很相信自己的背上的圖案。

  這些人不會輕易相信人,吳邪在他自己背上刻的東西,一定是可以被推理出有價值的。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他真覺得不一定,吳邪真的會好心把這麼關鍵的東西刻在自己背上,去便宜這些似乎是他死敵的人。

  在計劃中吳邪沒有交代這部分,他只告訴他,計劃的第一步,是活著走出沙漠。

  但是他總覺得不太……吳邪,不是一個目的單一的單線條思維的人。吳邪的思維非常多元,一個佈置總覺得會有很多的可能性。

  但是他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們下的礦井非常狹窄,黎簇是被吊下去的,上下都有人保護他,讓他的下落勻速而不牽動他的傷口。

  這讓他得以非常清晰,而且專心的觀察礦井的洞壁。

  他看到了礦井之下的真實情況,他越看越覺得詭異,礦井的壁上有大量的大概足球大小的凹陷,顯然是一些東西被挖出來所形成的,同時他能看到,這些凹陷之中,有著相當多白色的網格狀的東西,仔細看就能分辨出,那似乎是一種蛇蛻。

  幾乎每一個凹陷中都有,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礦井挖掘的礦物,不是礦產,是蛇嗎?還是說,蛇把這些礦坑當成了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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