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毛的人形狐狸一樣的東西站在火圈外邊。火光下,我能看到它冷冷的盯著我。

  那東西的背上,還背一隻奇怪的動物,那應該是一隻「狽」,不同於傳說中的解釋,這只「狽」長著一張人臉。身體非常的長,是盤繞在這只人形的狐狸身上。

  狼狽是傳說中的動物,狼是群體性的動物,狽是智力形的生物,趴在狼的背上指導狼的行動。但是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人捕捉到狽過,傳說中大興安嶺曾經打到過一隻,後來發現那是一隻前腿被獸夾夾斷的母狼,還懷著狼崽,當時公狼背著母狼逃跑的過程中,母狼掉落了下來。公狼放棄了逃命的機會,和母狼一起等待被獵殺。

  狼的人性,如果不是在食物鏈的不同層級,這種東西是值得被謳歌的,當時的獵人看到這一幕也很唏噓,他們很感動,然後把兩隻狼都幹掉了。

  但是目擊到狽的人數非常多,從《酉陽雜俎·廣動植》開始,狽的傳說就沒有中斷過。(當然現在連狼都要成為傳說了)但是明顯,古代關於狽的傳說要遠遠多於現代。

  所以能推斷的是,狽這種動物應該是基本滅絕了,而所有流傳下來的記載中,特別是近代傳說,狽都是遠觀到的,狼群的頭狼背後背著東西。沒有近距離的衝突。這也不是很正常,不知道可不可以這麼認為,狽這種東西是不可能近距離觀察的。

  這些都是我當時的臆想,而且狽不是應該趴在狼的身上嗎?怎麼現在混到要和狐狸精討生活了?

  這麼對峙著,我也不可能弄的清楚,我捏著匕首心說,幹掉你再好好研究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我面前的乾草火堆慢慢的開始熄滅,我沒有往裡面再添入乾草,看著眼前的火暗淡下去。我點起更多的火流星錘,甩到了人形生物的身後。它身後一點一點的火焰星星點燈,把整片區域大大的照亮,這樣我就不怕它忽然又退回到黑暗中去。

  接著,我反手變正手,點起最後一個流行火錘,把大白狗腿翻出來,大吼一聲就殺了過去。

  防守謹慎了半生之後,我對於主動出擊上了癮,特別是知道了,大部分的危險都是外強中乾的之後。

  踩著還未完全熄滅的草灰,我一路衝過去火星四濺,瞬間就衝到了那人形生物的面前,那東西速度極快,我帶起的風把四周的火最後閃旺了一下,等火暗下來,就看到它已經消失不見了。我知道這是一種錯覺,它一定還在我的身邊,只是跑到我的視覺死角里去了。反手一邊匕首,一邊錘子就往身後倒刺。

  刺了個空,接著我就聽到左邊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我之前丟出的流星錘的無數個光線區域裡,看到一個黑影在地上飛速地爬過。

  這真的不是人。那爬行的動作太他媽滲人了。

  我沒時間和他這麼耗著,衝過去一路就用力用後腳跟跺地上的草灰。

  大面積的草灰被我膨起來漫天飛舞,我摀住鼻子,瞇起眼睛。說來慚愧,之前和黑瞎子學散打的時候,黑瞎子檢查我的關節和肌肉。我本希望他能告訴我,「天哪,你是八百年不遇的練武奇才。」但是他檢查完之後,就對我道,你身上唯一一個適合你搏擊的部分,是你的眼睫毛比較長,現在練基本功也不可能了,只能針對某些特長教你幾招特別的、實用的,對付對付普通人。

  我當時就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眼睫毛神功,黑瞎子說,練的是眼睛,眼睫毛是眼睛的一部分。

  我當時以為他會教我眼睫毛跳跳就能把人掃翻的功夫,結果,他教我的是如何在有東西向我衝來的時候,克服閉眼的條件反射,以及如何在極端環境保護自己的眼睛又可以看到。

  不能小看這種訓練,我被黑瞎子用水槍對著臉打了十幾天之後,第一次感覺自己被耍了,但是那天黑瞎子第一次允許我躲。我第一次躲開了水槍的襲擊。

  水槍的射水速度非常快,但事實上水的速度還是在可以躲避的範圍內,人無法躲避的原因是看到水珠襲來,人會自然而然的閉上眼睛。這是人的條件反射,這種條件反射可以保護人的視網膜,但是在格鬥的時候,往往會讓人落於下風。

  懂這行的人都知道,一個沒有這種條件反射的人,他的訓練目的是當有東西襲來的時候全身機能的調動、躲避,所以當有東西朝他的眼睛飛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頭部和頸部的動作。但是普通人就會閉眼睛,這也是女性防狼術裡插眼一招永遠是一個套系開始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最終學會的是如何在極端的環境中使用我的眼睛。當時最後訓練的時候用的就是草木灰,那東西在燒田的時候,每天都有大量供應,所以這一次我也選擇了這個。

  我幾乎是靠著非常微弱的視覺,和眼角的餘光來看東西,因為我的眼睛不能抬起來,一抬草木灰就會進去,那是會立即紅腫流淚。對方就沒我那麼走運了,我看到那東西在地上亂爬,已經沒了章法。

  我衝過去,那東西本能的朝我撲了過來,我彎腰躲過,一錘子砸在背上的東西上。那東西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我大吼了一聲,撲上去它反手一抓,抓在我的腳踝上,一下就是三道非常深的血痕。

  我跳起來就騎到了它的脖子上,它猛站起來,我重心不穩,沒法像小哥一樣擰動腰部。

  真的只有騎上去才能知道那個動作需要什麼樣的身體素質。

  但是我翻身倒下的時候,匕首從腋窩下捅了出去,一下就捅進了它的背裡。

  那東西這一下完全吃痛,開始暴走。我鬆開膝蓋的力量被它甩到地上,爬起來就朝它追去。一邊大喊一邊揮動手上的火流星。

  它已經完全看不見了,直衝進我剛才給自己設置的火場中的那片區域,那裡是坡的上端草木灰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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