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從來沒有娛樂的舉動,我見過 很多閒人,就算最古怪的人,總有一兩樣 自己感興趣的活動,就算是發呆的時候, 手裡也可以轉兩顆核桃,實在不濟的抽煙 ,撥自己的腳皮,咬指甲。

很少有人沒事情幹的時候真的什麼都 不幹。但是悶油瓶真的是絕對不作為,你 把他往一個 地方一擺,丫就是以盆栽, 盆栽還會長呢,他放一個地方,從早到晚 就是一個姿勢。

這也可能是他失憶之後的後遺症,但 是我和胖子一致認為,沒有娛樂的人生就 不是人生。

人首先要學會娛樂,我們知道悶油瓶 感覺不到娛樂之後的樂,但是但凡是人, 總有一種本能,就是在大家都愉悅的環境 中,自己也會覺得愉悅。那麼久而久之, 如果他知道打麻將可以讓所有人愉悅,應 該也會喜歡上打麻將。

這是我們幼稚的想法,當然,我們也 知道,讓悶油瓶上麻將桌子很難,我們又 不可能說不打就弄死他——這年頭我們已 經不做這種傻事了——但是,人總有弱點 ,仔細思考一下,總有辦法。

悶油瓶弱點不多,基本上他誰的話都 不會聽,不尊老,不愛幼,美色,美食都 不CARE,唯一能讓悶油瓶妥協的,是他關 心的實質性的問題。但是你告訴他麻將和 他的過去有關,他也不是白癡。

胖子找了個折中的方法,就是告訴他 ,和他打麻將的人,知道一些事情,需要 愉悅了那個人,才能有一些線索。咱們三 得陪打,對方而且不願意和其他人打,就 得看看小哥你的牌品。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在胖子嘴裡說 出來,很有說服力。加上我在邊上強調, 咱這是在北京,不能上去就踹一腳刑訊逼 供,得順著對方來。

於是教了他麻將的基本技法,悶油瓶 呆雖然呆,但是智商很正常,我很快就發 現,他其實會打馬吊,但是應該基本上沒 有打過。只是之前學過馬吊的基本知識。 所以基本上就是個陪打。

這對於我和胖子來說就足夠了,於是 叫來金萬堂,就在潘家園邊上的華威西裡 的海什麼棋牌室開了一桌子。

小哥很配合,他鐵定是不會胡的,摸 牌,看也不看就擺牌子,咋一看還是個鐵 算盤做牌算牌的老手,金萬堂就有點蒙, 以為我們要算計他。後來打了三圈,發現 對方就是個自動碼牌機才放下心來。

胖子和我雖然好久不打,但是因為都 是賊精的性格,很快就回了基本門道,封 下家非常熟練,金萬堂更加就不用說了, 算三家牌四圈下來都不帶頭漲的。這麼打 下來,小哥就是個點炮王,基本上大家5 手之後就等著小哥點炮了。

金萬堂嘴欠,他贏的最多就有點得意 ,一直叨逼叨,「小哥,你這手不是字就 是條,你可欠著打,我這兒等著呢,9章 裡頭5章都卡著口,我要不捉你,小三爺 那兒肯定字一色,您可別一炮雙響,放了 關羽還有張飛。」

胖子就怒,「人家打什麼牌你管的著 嗎?小哥,愛打什麼打什麼,打他臉,把 他這張嘴打歪了湊個三筒老子開槓。」

悶油瓶完全不理會,還是自顧自迅速 出牌。

這樣打了幾回,感覺麻將療法效果不 大,金萬堂是越來越喜歡和我們打牌,每 次打光十三么他就要胡三把以上,我都開 始懷疑他出千。慢慢我就開始覺得麻將療 法是沒有希望的,不如帶小哥去看電影他 還能睡2個鐘頭。

抱著這樣的想法,後面幾次我們玩的 也是心不在焉了,可就在這段時間,忽然 有一次,小哥讓我們驚到了。

我們已經習慣了他不碰不摸,摸了牌 就打,所以輪到他摸了牌之後,胖子就搶 著去用手指摸他的那張牌了。這應該是張 相當好的牌,胖子臉上的肉一抖,就緩緩 往自己牌裡送,嘴都要咧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悶油瓶抓住了胖子的 手,讓他把牌放回來。然後自己開了個暗 槓,接著左手翻出槓牌,放到了自己的牌 裡。皺了皺眉頭,一動不動。

這是他這麼多時間來第一個不同於摸 牌的動作,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緊張的看著他,四個人就這麼一動 不動的盯著他的牌,足足過了兩三分鐘, 胖子就問他:「胡了?」

悶油瓶點了點頭,胖子把他的牌翻倒 ,是個槓上開花的狗胡,只加了兩番。

胖子簡直熱淚盈眶,好像家裡的小孩 終於不尿床的感覺,和悶油瓶激烈握手。 悶油瓶的目光卻盯向了金萬堂,我一下明 白了悶油瓶的意思,心說不好,事要大。 立即抓起金萬堂跑出門外,漏夜狂奔了三 條大街,才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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