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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我累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尋思可別做夢夢到淹死在海中的女鬼。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那一覺睡得很沉,夢卻一直沒有斷過。
 
    夜裡做夢夢到什麼,誰也做不了主,當晚我倒沒有夢到八雲館怪談中的恐怖情節,但這個夢絕對是我人生中最漫長最離奇的一個怪夢。
 
    夢中的我離職下崗,欠了很多債還不上,又因經濟窘迫沒房沒車,讓女朋友給甩了。要能耐沒能耐,要門路沒門路,也不敢偷也不敢搶,我迫於無奈,在海邊碼頭上擺起了地攤,支個鐵爐子,以賣鐵板魷魚為生。
 
    這天陰雲密佈,怕是要下大雨,荒涼的海邊一個行人也沒有,我暗暗叫苦:「禮拜一買賣稀,一稀稀到禮拜七……」正愁鐵板魷魚賣不出去放到明天要壞,忽然來了個主顧,三十來歲,大大咧咧,一臉的不在乎,光膀子穿一條大褲衩子,腳底下穿著拖鞋,他也不問價兒,看見鐵板魷魚拿起來就吃,還吩咐我多抹蒜蓉辣醬。
 
    我不敢怠慢,好生伺候這位主顧,巴不得他多吃幾串。那人一口氣吃了我好幾十串鐵板魷魚,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人有點眼熟,這人怎麼感覺像是我以前的鄰居崔大離?
 
    崔大離是我打小認識的一個老鄰居,平房拆遷之後再沒見過,少說十來年沒見了,記得那會兒此人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一向不務正業,那也罷了,要命的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一點兒正經事兒沒有,整天在門口跟人扯閒篇兒,到處惹是生非,街坊四鄰稱呼他為「崔大離」,那是因為他經常吹牛說大話,他的本名應當叫崔大利。
 
    我仔細一瞅這位,還真是崔大離。我們倆就在烤魷魚的攤子前聊了起來,我問他:「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崔大離仍不改吹牛的習慣,他告訴我,德國造了一架飛機,沒有機翅膀子也能飛,因意外打天上掉下來,落在了海邊,他是趕過來看熱鬧兒的。
 
    「出門太急忘了帶錢,不過老街舊鄰吃你幾串鐵板魷魚,還用得著給錢嗎?」
 
    我一聽就急了,說:「可不帶這樣的,我指著這攤子餬口啊,哥哥你自顧吃個肚兒圓,吃完一抹嘴皮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讓我喝西北風去?咱哥兒倆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歸一碼,不給錢可不行。」
 
    崔大離說:「哥哥跟你逗著玩兒,你哥哥我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忍心蹭你這民脂民膏?可是今兒個真忘了帶錢,趕明兒給你送過來行不行……」說著話,他扭頭就跑。
 

    我想叫住他,越叫崔大離跑得越快,我心裡起急,又怕丟東西,只好推起賣鐵板魷魚的小車在後頭追。我們倆一個追一個逃,三轉兩繞跑進了一條隧道。隧道開在大山之中,裡面非常深,我一邊跑一邊看,看見隧道深處有許多古船殘骸,心下吃了一驚,不由得想起當地的一個傳說——幾百年前,深山裡有一支失蹤的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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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瀨戶天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