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送唐宋上路了,說實話,我說話的時候,渾身都是涼的。
  
  在老家的老宅中,我在三叔之前住的那個房間裡,看到了三叔小時候和我玩的洋卡,當時的我是真的天真幼稚,以為三叔教我那複雜的遊戲,真的只是一個遊戲,這一次打開三叔的抽屜,發現那些老卡片發黃的躺在抽屜的最裡面,捆著的羊皮筋都失去了彈性,我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卡片上的水滸人物,很是簡略粗糙,但每個人物不同的排列之後,在陽光下透光而看,人物身上的線條,會組成不同的交叉點,三叔當年教我念的兒歌,就是這些卡片的不同排列組合。
  
  現在想來那首兒歌對於我當時那個年紀的小鬼來說,實在是太長了,如果不是把水滸的故事全部都編了進去,恐怕我不會記憶那麼深刻。
  
  這是三叔最早的盤算,我相信他當時教我這些兒歌的時候,只是希望多一個備份而已。我解開了這個兒歌的意思。知道三叔設下陷阱的事情。
  
  事實上,悶油瓶一直阻止我調查,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幾千年來張家人偽造了歷史文獻,把歷史上各種線索篡改,將這些線索指向他們找到的古墓,這些古墓,大部分都已經變成了張家設置的陷阱。
  
  時間過去太久了,張家沒落之後,這些真假線索,陷阱迷藏無法辨認,如果我自己貿然調查,以我的身手和能力,很快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同樣的,三叔在經歷了很多生死之後,終於明白了這一點。苦於敵人是無形的,永遠不會正面和他發生衝突,他當時狂熱的只有一個念頭,他要真正和那種無形的力量面對面一次。所以,他開始思考如何設置陷阱。
  
  首先,他需要一個無法攻破和逃脫的陷阱,張家人使用的是古墓作為基本結構是因為大型古墓往往動用上萬人甚至十多萬人進行修建,牢固隱蔽而且天然具有分割線和隱蔽性。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七指這個人的,抑或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個煙霧彈。
  
  之後三叔一共設了3個陷阱,將他認為最重要的3個東西,放了進去。這三個陷阱,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外藏內惑」,一旦陷阱啟動,在陷阱外面,就很難重新找到這個陷阱。它會從這個世界被「分離」出去。這使得外界幾乎無法營救,所以即使把這幢小別墅全部都拆掉,也不可能暴力進入。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陷阱的入口是這樣設計的,一旦進入之後,入口會被灌入170噸水泥,而這個入口的位置是在一幢100層大廈的中心樁上的。水泥凝固了之後,除非把100層大樓全部炸掉,否則不可能從原來的入口進入。
  
  這樣的陷阱,基本等於進入就不可能出來,唯一的希望,是獵人在陷阱中留出的,進入收穫獵物的出入口。
  
  出入口沒有邏輯,他就是這裡的某一面牆壁的另一面,打開這面牆的機括的密碼,每個小時都不同,只有我知道那個方程。
  
  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誤,小花進入這個空間發出的最後一條短信,應該讓黑瞎子已經到位了,他負責從外面開啟這個入口。他現在應該就在這個房間某面牆壁的後面,我打開收音機,從裡面的靜電中,尋找附近的手機信號。找到了那面牆壁,然後開始敲擊上面的鋼筋。
  
  很快,我聽到了厚重牆壁之後傳來的回音。
  
  我放心了。
  
  演戲真的心累,重新啟動這個陷阱,花了我很長時間,在牆壁上畫了那麼多的奇怪的畫,將陸傻屍體上的戒指換成一個GPS。為了讓別人相信陸傻在這裡困了那麼多年,我特地找了一具手指很長的屍體。
  
  我等了很久,才出現了這個獵物。
  
  啟動這裡的煤氣燈也折騰了很久,我第一次進到這裡來的時候,煤氣燈都是爛的,做舊氣閥十分毫精力。
  
  第一次扯動唐宋的臉,就知道她帶著極好的人皮面具,但是她帶著面具的時候,哭的太厲害了,這是大忌。人皮面具浮腫之後在乾涸就很難恢復原來的密度。
  
  這讓我很是驚訝,因為哭泣,表示了她內心柔軟的一面。
  
  這是一個有趣的姑娘,我沒有想到她會把戒指吞下去。還有她手上的疤痕,那是訓練手指留下的,她下意識的縮起手,也說明她確實在這裡驚慌失措。
  
  還有,我想著自己就笑了起來,三個小時把這張圖記住,怎麼可能,這張圖就是我畫了很久,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圖案是我微信的二維碼改的,他們會把我切成細條寄到廣州去吧。
  
  不過我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一個女孩子,也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有那麼強烈的求生慾望。
  
  嚴密組織的倒塌都是內部開始的,汪家的內部架構,看樣子已經出了問題。
  
  都怪這個時代,太美好了。
  
  我躺了下來,在這裡還要呆上幾周時間,不過,計劃已經展開了,康巴落裡出來的人,那些收集手指的人,應該已經動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反擊,我來了。

                                            2015 賀歲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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