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整個筏子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手握各自的武器,目光投向峽谷峭壁兩邊的吊腳碉樓,這些修建在懸崖峭壁上的簡易木石建築,居高臨下,對於峽谷溪流之中的我們非常具有威脅。悠揚的號角聲逐漸平息,我們也知道我們進入峽谷的消息,已經不是一個秘。

  進入這片區域之後,河流流速變緩,水面緩緩變寬,我發現峭壁之上長滿了一種鬚根籐,盤繞在灌木和岩石表面,有些順著反角的峭壁(就是峭壁的頂端比低端突出,像屋簷一樣。)掛下來,粗的猶如榕樹的樹枝,細的和根須差不錯,一條一條混著著其他更細小的寄生植物。

  這就是古代少數民族用來製作籐甲的材料,用作編織結繩非常牢固,我知道當地人稱呼其為蜈蚣籐。

  很快我就看到了這種籐編織的籐索橫掛在峭壁半空之中,這是當地人幾百年來通行峽谷唯一的橋樑——一條手臂粗細的滕索。這裡應該是大寨,我能看到遠方還有三條高低不同的老籐。

  編織一條籐索,每十尺就要三個月時間,這裡每條滕索幾乎幾年時間一層一層編織,浸滿牛油包上鼓皮。比鐵索還結實。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不停的掃視籐索的兩端,就連悶油瓶也睜開了眼睛,都是老江湖,知道此時的觀察以後可以救命。

  我乘此機會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雙手。

  這是誰的記憶,我必須弄清楚。

  我看到了自己的行李,是一隻籐箱,腰間有一把洋槍,是遂火槍,沉甸甸的,火藥和鉛彈已經壓滿了。籐箱子到膝蓋高,看到我的靴子,我意識到自己是個男人,那麼這個箱子應該已經夠了。

  馬靴的年頭相當長了,也是洋款式,上面打著補丁,綁腿把靴口綁緊。我心說我該不會是個洋人,抬頭看到手指大拇指上帶著一支瑪瑙的扳指。手指縫隙發黑,浸漫了某種油脂,看手的顏色,我放心心來——還是個黃種人。手指縫應該和我的一些工作有關,手指長度很正常。這多少有點讓人失望。

  筏子行過第一條籐索,使用掛鉤的那個哥們就問道:「多少步?」

  「從進谷聽到號角,到第一條索橋之間一共兩千四百步,第一條索橋有七百步。」白衣服的知識份子說道。

  「這索橋怎麼過?」

  「掛滑梭,籐上全是油,猴子都站不住。」彝族少年顯得非常緊張,拉低了自己的盤頭。「這第一道索叫做掛頭索,一般不用,部落之間有戰爭,或者族內有人犯了重罪,人頭就會被掛在這道索上,進出谷內的人都能看見。咱們如果事情不成,大家掛頭索上見。」

  「這不吉利的,要不姑奶奶我晚上就來把這條索給燒了。」人群中有一個女聲說道。我尋聲望去,見一個短髮女子穿著彝族的盛裝坐在船尾。女子皮膚略黑,但是眼睛非常妖媚,年紀也不小了,估計三十七八了。但仍舊是一臉小姑娘的表情。倒不是說不好看,只是熟透的女人的狀態帶著天真的表情,看上去萬分妖異。

  她不是彝族人,五官是典型的漢人,這身行頭應該是現穿上去的,我注意到她的手,非常嬌嫩,不像是個干粗活的人。

  「死婊子,我褲襠裡的索也滑溜著呢,今晚晚上先燒我這條吧。」掛鉤的哥們哈哈大笑起來。女人絲毫不以為意,而是把腳往悶油瓶身上的刀匣子點去:「你這條老枯籐留著給你媽燒吧,姑奶奶我喜歡剛冒芽的。」

  悶油瓶看了她一眼沒理會,邊上的白衣知識份子就陰笑起來。接著我就感覺那女人的手從背後伸進了我的褲襠裡。「只要是剛冒芽的,幾個都行,姑奶奶伺候的過來。這位小官人,你褲襠怎麼是涼的,該不是姑奶奶幾句話就洩了。」剛說完,那女的驚呼一聲,猛的把手抽了回來。「蛇!」

  就感覺褲襠中有東西盤動,順著我的腰部一路爬進了我的袖子,從我的袖子裡爬出來一條血紅色的小蛇,盤在我的手上。我第一次開口說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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