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他,安靜地繞著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任何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在我們繞到第二十 圈的時候,就听悶油瓶說道:“第一行第十三個,第二行第六個和第三行第七個。對每個都輕輕地各敲一下。記住順序。”

    
說完他的手立即垂了下去。

    
胖子立即照辦。弄完之 後,忽然就看到這幾根柱子開始緩慢地轉動。轉著轉著,在中間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讓一人側身通過 的縫隙出現了。縫隙裡面就是一條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在這根柱子的內壁上,有攀爬的腳釘。

    
“家有一哥,如有一寶啊!”胖子說道。

    
我們兩個放下手裡的裝備,我 把小哥先過到胖子身上,側身小心翼翼地下去,再接住小哥。下到底部,用打 火機一照,不由得驚訝了——我們竟然看到了一個由石頭壘成的房間,而且看四周的情況,這應該是一個地宮。

    
“這裡也是張家古 樓的一部分嗎?”胖子問道,我點頭——按照之前的慣例,這個古樓的地宮之中,應該是張家老祖先的墓。恐怕,這個地方葬的人,都是年代相當久遠的老前輩了。

    
“怎麼辦?”

    
“小哥就是從這裡出來的,顯 然進出口就在這裡!小哥,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再GPS一下。”胖子對悶油瓶道。

    
悶油瓶在我的背上毫無反應,看來他又昏睡過去了。胖子看了看只能搖頭,對我道:“沒電了。”

    
“走吧,我們小心一點。既然出路在這裡,我們總能找得到。”我道,“遇山開路,遇水搭橋,我們走一步是一步。我們把小哥放下,咱們先四處看看。

    
這裡沒有粉塵,是可以 好好休息的。我看胖子也喘的相當厲害,就讓他把所有的 東西先放下。

    
我真的是從來沒有這樣疲倦過。小哥從我肩膀上下來,我立馬感到頭暈目眩。我揉了揉肩膀,就跟著胖子四處去查看了。

    
我們看後發現,前方唯一的出路是一道石門。石門緊閉著,但是能從門底下看到在近段時間被打開過的痕跡。

    
“這東西他丫的是墓門嗎?”胖子道,他摸了摸之後 倒吸一口涼氣,“真的是墓門啊!”

    
“看樣子,這可能是張家古樓的原始形態。最老的張家群葬墓。可能不是樓狀。而是一個普通的古墓。後來修了上面的木結構的古樓後,這裡被後代保留了下來,作為古樓最底下的地宮。張家的老前輩可全在這裡呢!”

    
“我靠,那咱們進去,豈不是等於倒鬥?”

    
“怎麼,你害怕?”我問道。

    
“不 是,我是興奮。”胖子道,“你想咱哥幾個,多久沒進真鬥了?如果咱們真是來倒一斗,那是故地重遊,雖然不是實際性質的,但是在情景上,我們可以好好過過癮啊!”

    
我心說胖子真是什麼 都有的說,便對他道:“那行吧,“摸金校尉”,您先請,快點兒找條路咱們先出去。我下次再找幾個真鬥讓您過過癮。“

    
“別,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經過這一次, 我是真的有點慫了。我決定回去就改行賣大白菜。”

    
之前的古樓,其實不是正規意義上的墓穴,但是進入這裡,感覺就不 同了。這是張家先人的墓 穴,怎麼說也是比我們厲害很多的老前輩的墓穴,打擾是大不敬的。我們在墓門前磕頭叩 首。然後我讓胖子拿香煙出來,一切還是得按照規矩來。

    
按以前北派的規矩,進古墓都得點香祭拜,說明自己是個窮光蛋,老娘生重病,老婆被強搶,必須得靠這筆橫財才能活下去,以求得到墓主的原諒。

    
胖子說的當然更加振 振有詞,說什麼你們張家的後人不靠譜啊,GPS沒電了,迷路了找不到路啊等這些有的沒的的話。

    
我的手錶丟了,沒法看現在的時間。只知道我們在裡面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再 不出去,上頭的機關可能真的啟動了,便催他快些完事。

    
胖子道:“念完咱們就把“香”抽了,這裡小哥來過一遍 了,想必老祖宗不會介意。”

    
我道:“介意不介意,你等下就知道了。煙我可以抽,你絕對不能碰 了。”

    
胖子 下來之後,咳嗽明顯少了,我也稍微放鬆了下來。胖子說的沒錯,可 能他的血咳光了就沒事了。

    
胖子道:“放心,咱們現在 前途未卜,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你抽的時候大口點,我幾口二手的就行了。”

    
我道:“別廢話,讓爺瞧瞧你的手段。”

    
胖子 弄完之後,就去推那石門,推了幾下,便發現石門後面有什麼東西頂住了,我從門縫裡望去,便看到一塊自來石。

    
“這石門你要怎麼打開?”我道。

    
胖子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那是一個奇怪的鉤子,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搞來的,估計是霍老太 隊伍中的人的。他把鉤子插進木門的後面,便去開自來石。

自來石是非常出名的東西——在離開古墓的時候,可以用來讓石 頭自己關閉。當時很多新來的考古隊員在第一次進 古墓時都不了解這東西的原理,都會選擇使用暴力強行打開古墓的門。他們打開一次之後就會發現其中的蹊蹺,但是往往為 時已晚,墓門都被破壞的無法修復了。小哥他們下來的時候是反著走,沒問 題,但是石門現在自動關閉了,自來石一卡,要打開就沒那麼容易了。

    
胖子使用這工具似乎也不是特別熟練,搞了半天也沒弄開。我道:“哥 們儿,業務不是很熟練啊!”胖子就罵道:“他娘的,最近幾年跟你們混,就沒進過幾個正兒八經的鬥。跟著的人還都是高手高手高 高手,我都沒有演練的機會。你要知道,我跟你們混之前,哪兒他媽那麼多的皇陵給我碰上,有幾個土坑刨就不錯了。”

    
“這麼說你還得感謝我們讓你長見識了?”

    
“狗屁,光長見識又沒 錢。我不是旅行家,沒事做就在古墓裡閒逛。老子也是要背業績的人。”

    
說著,就看到門一下鬆動了。我 靠著石門一頂,門終於開了。

    
一條巨 大的石道出現在我們面前,裡面漆黑一片。我們打起手電,競相往裡面張望。

    
我發現 我還是不適應把這個叫做墓道——它和我之前見過的墓道很不相同,都沒有什麼裝飾,到是同我之前在山中見過的石道很相似。

    
胖子現在滿臉都是一種幸福和興奮交織的表情,他顯然沒有意識 到我的想法。他高興 地對我說:“墓道啊,媽的,比看到老子自家門前的路還親切。”

    
“張家看上去有點兒底子啊!上頭的張家古樓如果是樣式雷最牛逼的作品的話,那這裡可全都是用石頭砸出來的,這個工程在難度上顯然比張家古樓大得多。”我道,“而且,有這些石頭在古樓的底部做 地墓,古樓的抗震性也會高很多。”

    
墓道裡什麼都沒有,似乎也不會有什麼機關。胖子說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小哥既然是從這裡來的,有機關也可能早就被他破壞掉了。而且張家古樓的理念特別奇怪,它似乎沒有 過多的機關,所有用來防禦的機關似乎只有那種毒氣。不過,那確實是我見過的 最簡單有效的防盜方法了,想來也沒有什麼防禦措施是比讓一個地方充滿了毒氣更加有效的。

    
我們擰亮了手電,一邊看著四周,一邊向墓道裡走去。空氣一直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盡情地呼吸著,那種胸中發 疼的灼燒感基本上消失了。

    
這裡的石頭 壁上,完全沒有那種密洛陀的影子。我摸了一下,發現都是火山岩。顯然,這裡本身就是為了防禦密洛陀而建造的。

    
石道的兩邊有兩條排水溝,和西 沙古墓之中的墓道非常像,連接著古樓之下的排水系統。但是這裡似乎多年沒有 水流過了。難道近年來巴乃的降雨量降低了,雨水 遠不如古時候那麼充沛?或是因為某個大工程的原因,往 這裡流的地下水變少了?不管原因怎樣,這對於張 家古樓的保護倒是一件相當好的事情。

    
我們走了六七十米,墓道開始轉彎。兩邊出現了很多石穴,石穴中放的全都是非常小的棺材。這種佈局和我們在樓上看到的差不多。但是這些棺材全都是用石頭做成的。看 上去不算太豪華。很顯然,張家 人在早期時,也是比較順應當時的墓葬習俗的,使用石棺稕的居多。

    
這裡的石壁上也有很多文字。胖子想 看,被我拉住了。

    
在沒找到小哥之前,任何線索我們都不能放過,但現在已經找到小哥 了。此時,我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我要和張家古 樓說bye-bye。

    
胖子還沒放棄,說:“咱順便看看,張家人最初的起源肯定就在這些文字裡,而且,這些棺材裡的東西年代一定久遠,相當值錢!我們隨便 打開一個,拿一個走也不算白來啊!”

    
“你不是說你已經慫了嗎?怎麼忽然又琢磨起這一套了。”

    
“觸景生情啊。”胖子道,想了想就搖 頭,“算了,有你在開棺材未必是好事,聽你的,繼續走。”

    
我說道:“別扯淡!等出去了,你要錢我把三叔的產業送你都行!”

    
胖子說:“得了吧,那種黑道文化老子消費 不起!胖爺我還是喜歡做一單就爽幾年的販子生活。”

    
我們又往前走了大概三十米,前方通道的中央忽然出現了一排巨大的 棺材。每具棺材都有雙開門 的冰箱那麼大,呈一字排開放在石道的邊緣。

    
我們 上去數了下,有六十具那麼多。胖子說:“這些是張家古樓祖先中體形比較不正常的幾位吧,看這體型都他媽趕上日本相撲運動員了。像小哥這麼好的身材,看來也是後天鍛煉出來的。”

    
我道:“這些都是合葬棺,裡面都有兩具屍 體,如此看來比較恩愛的模範夫妻的合葬都在這裡了。”

    
胖子看了之後大為感慨—— 如果以後他和雲彩也來合葬,這棺材肯定還得再大點才行,得搞個五斗櫥那麼大的棺材。我對他說,他死了之後,雲彩的年紀還足夠再改嫁五六 次的,他們合葬得用一張大通舖。胖子聽了直罵我齷齪。

    
我讓他別琢磨了。在這些大棺材的後面還有一道石門,左右各有一根大 黑柱子。看粗細,似乎是 上頭延伸下來的,可能是上頭古樓深入地下的部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瀨戶天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