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再那個地方待了多久,就那麼呆呆地站著,看著這個背影。我心說這算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說要十年嗎?他怎麼就出來了?

難道他根本就是欺騙我?還是說,事情又有了新的變故?

而且他來到了這裡,難道這裡真的是一切的關鍵,他一出了青銅門,就直接到了這裡?等我轉到了背影面前,夢遊般的疑惑一下子變成了一種帶著沮喪的憤怒外加疑 惑。因為我發現這不是一個人坐在這裡,這居然是一個石像。

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披在石像身上,整整齊齊的,防雪帽戴在頭上,看上去就跟一個真人一模一樣。

我憤怒的是,到底是誰做出這種惡作劇,要把衝鋒衣披在石像上,而疑惑的是,為何這個背影和小哥如此相似。

湊近了我就看到了石像的真面目,那是喜馬拉雅山石雕刻出的簡單石像,非常粗糙,完全沒有細節,但整個身形真的特別像小哥。

我下意識地區看石像的雙手手指,就發現雕刻並沒有精細到手指部分。我看了看四周,這種衝鋒衣價值不菲,在這裡的驢友到了這個地方都很不容易,不可能有人隨 身帶兩套衝鋒衣,之後留一套在這裡惡作劇。

這衝鋒衣肯定有主人,而且他想下山的話,一定會過來取走。周圍沒有人,我繞了幾圈,又來到石像面前仔細查看。這種感覺很奇怪,我身邊留存的關於小哥的影響 非常非常少,除了有些照片裡有模糊的影響,我和他相處的那段時間裡竟然再沒有留下什麼其他的東西。

這讓我覺得,我和他終歸不是朋友的關係。

事情之中和事情之外,當人生過得沒有什麼意義的時候才能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否則,在意義中交的朋友,在意義消失之後是否還存在就是一個問題了。

我點上一支煙,看著沒有雕刻完成的石像,心裡想著一定要問一下大喇嘛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我很快就發現,這個石像並不是沒有準備雕刻細節,而是在中途停 工了。

所有雕刻的部分,細節的程度完全不同,最驚喜的是臉,這部分一定是本來準備最先完成的。

我能從臉上所有的額細節刻痕上看出大概的表情和雕刻家的意圖。我發現,這個石像雕刻的臉,就是小哥的臉。

小哥的臉其實相當有特點,他不是一個會淹沒在人群中的人,但這些都不是讓我在意的地方,我在意的是這張臉的表情。

我發現,這張臉是在哭。我走遠了幾步,越發覺得毛骨圌悚圌然。我發現整個石像呈現著一個讓我震驚的情景——小哥坐在一塊石頭上,頭低著,然後,他是在哭 泣。

小哥從來就不會有任何明顯的表情,包括哭泣,就連一絲絲的痛苦,我都沒有看到他何時表現過。我看著石像,把煙全部抽完,之後準備脫掉那件衝鋒衣,直接找大 喇嘛詢問這件事情。

但我的手一抓到那衝鋒衣的表面就發現不太對勁,一捏衝鋒衣,它就沾了我一手的會髒粉末。我小心翼翼地繼續解開拉鏈和口子,就發現這根本不是一件黑色的衝鋒 衣,本來的顏色已經不可考證了,很可能是白色或者紅色的,但因為實在太髒和過於老舊,所以變成了黑色。

這件衝鋒衣應該已經被披在石像上很長時間了,從材質來看,是尼龍複合材料質地,不會是超過三年以上的款式。

也就是說,這間衝鋒衣是三年內某個人披在石像身上的,而這個人後來再也沒有把衝鋒衣拿回去,同時似乎也沒有人在這段時間內發現。後來我問大喇嘛,大喇嘛告 訴我,喇嘛們活動的區域並不大,這個喇嘛廟的很多區域喇圌嘛們可能永遠不會進入,只有當初建造這個地方的人才到過。

也就是說,這個石像是誰雕刻的,衝鋒衣是誰披上的,都無從查證。

大喇嘛幫我問了一些人,但沒有任何結果,因為幾乎所有的喇嘛都說,他們幾乎從進入喇嘛廟開始就沒有到過那個天井了。

我相信喇嘛們的誠實,對於這個地方來說,來這裡的喇嘛都是非常虔誠的,他們的好奇心早就在前期的修煉中克服了,所以他們都在一個非常簡單的沒有任何慾望的 環境中生活,沒有必要到達的地方,即使隔著一扇門,他們也不會推開看一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瀨戶天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