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心說這很像我去朋友家做客,結果朋友和他老婆吵起來了,我們待著特尷尬,只好出來,出來一想:我靠,裡面該不會發生殺妻或者殺夫的事情吧?正不知 道該如何是好時,同行的朋友就說:放心吧,他老婆愛的其實是我。

想想這樣形容好像也不太對,想著聽胖子解釋算了。我和胖子一路回到房間裡,進去把門關上,我就問胖子這一系列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胖子就道沒事。他在見我之前,就冒充小賣部的營業員,賣給我幾條放著竊聽器的香煙,每包香煙的盒子裡都有竊聽器。之後他一路跟著我,洞悉 了我很多想法。在我被設計的時候,所有的過程他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當時他就在喇嘛廟附近,一聽到他們要試他,就立刻回城,設計了這個局。

不過就在這之前,他在關注我時,發現雖然張家人監視著我,卻也有人在監視著張家。

這是一個面積問題,胖子才一個人,所以很難被發現,但監視張家的人很多,而且都是老外,所以只要略微注意就很容易發現。

胖子覺得,如果張家人自己進行這些監視活動,必然就會發現自己被監視了,但是張家人太自信了,起用了當地人。當地人沒有這種經驗,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跟蹤 別人的時候,還有另外一些人在監視自己。

「這批老外是什麼人?」我問胖子。

「裘德考的海外投資人。」胖子說道。

我搖頭。我不懂這種東西,胖子說道:「裘德考的公司是一個股份制公司,裘德考死了之後,公司一片大亂。我相信你前幾年肯定知道他們亂成了什麼德行。當時他 們的公司董事會作了兩個決策,把其中的優質業務剝離出來,組建了一個新公司,同時把裘德考的很多項目和資料留在了母公司。因為都是巨額虧損項目,所以是一 個巨大的爛攤子。他們把這個公司放到資本市場上去,希望有人接盤低價買過去,如果不能就準備破產了。」

「結果,像奇跡一樣,竟然有人買下了這個爛攤子,不僅接下了巨額債務,而且很多項目都保存了下來,其中,最受推崇的就是裘德考在中國的項目。買方是一家德 國公司,中文名叫作『安靜』。」

安靜?和安利有什麼關係?我心想,嘴裡問道:「那你是怎麼和他們接上頭的?」

「說來慚愧,不是我接上頭的,是他們來找我的。」胖子道,「你上山後不久,他們就找到了我。狗【濕球一次警告】日的,在十萬歐元和幾挺機關鎗下,胖爺我轉 念一想,不妨就和他們合作一把。他們的目的是知道這批香港人的真實目的,希望我能配合他們,於是我把他們當成一個備份,假設我設的局出了問題,咱們至少還 有一條退路和盟友。」

「這麼說來,這批德國人完全不知道我的重要性,才會把我放走。」

「也許,但是未必,也許對於德國人來說,你根本不重要。比如說,那群香港人的任務是,到雪山裡去拿出一樣東西。在這件事情裡,你是相當重要的一環。但對於 德國人來說,他們的目的肯定僅僅是找到雪山中的那個地方,所以你就完全不重要。而那群香港人知道去雪山中那個湖泊的路線,他們兩伙直接溝通就可以了。」

我沉思片刻,覺得有些道理,只是如果他們兩方談攏了也就罷,要是談不攏,這廟裡豈不是要發生一場火並?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胖子道,「在下諸葛肥龍覺得,不管結局如何,都對我們有利。因為我們在這個局面下太傻逼了,難得其他兩邊也傻逼了起來,不妨讓他 們傻逼個淋漓盡致而我們看戲,省的他們傻逼完了我們繼續傻逼。」

我想起張海杏,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張海客、張隆半這些人行事老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在我們面前保持著那種禮儀不過是因為我很關鍵,但是張海杏這個姑娘是 個真性情的。說實話,我不願意這樣的人枉死在這裡。也許是出於對張家本身的情感和對裘德考的厭惡,我的立場很早就站在張家那邊。

我覺得我不能讓局面發生這樣的變化,能幫忙的我還是得幫忙。

我點上一支煙,就對胖子道:「你這個想法太消極了,我們干革命的就得積極向——」

話說到半道,就聽到一聲悶響,一道火光以流星之勢從窗外射入,胖子的太陽穴暴起一團血花,人被子彈帶出去三四步,整個人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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