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娘啊,金子啊,滿地的金子!」胖子手中的火把一下子摔落在地。我們四人無不被眼前壯麗的景色所震驚,一條黃金打造的大道在我們眼前鋪設開去,筆直地通往正前方的祭祀台。祭祀台的中央是一株我從未見過的巨大植物,它深深地扎根在神廟中心位置,從樹身上衍生出來的籐蔓錯枝密密麻麻爬滿了四壁的石牆。植物的頂端早就頂破了建築物的天頂,如同一條沖天的巨龍,透過樹枝間的縫隙,連外邊的星空都隱約可見。

  我忍不住趴在地上,用手撫摸起這條用金子鑄造而成的黃金大道。印加人的冶煉工藝十分精湛,鋪設在地上的金磚光滑如鏡,金磚和金磚之間沒有一絲縫隙。四眼和胖子想盡了一切辦法,還是無法撬動半分。四眼指著前方的祭臺說:「你們看那棵巨木,恐泊它就是給神廟中的野獸提供養分的罪魁禍首。」


  我對那些背上連著籐枝的野獸十分忌諱,叮囑大家,待會兒上去的時候要小心行事。林芳將胖子從地上揪了起來,呵斥道:「男子漢大丈夫,見了金子就腿軟,你們摸金校尉難道就這點兒本事。」


  胖子哼了一聲快步跑踏上祭臺中央的巨木,四眼說:「這是印加帝國的國花,日印花,不過我從未聽說過日印花能長成這麼大一株,這座神廟簡直就是以它為中心而建造的。」


  我說:「見怪不怪,它都能給野獸輸養共生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咱們這趟來是為了找Shirley楊,然後捉拿博物館一案的幕後黑手,你們待會兒可別見財起意。」


  胖子嘀咕了一聲,大致意思是摸金符都掛上了,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林芳為人謹慎,她爬上錯綜複雜的籐枝四處眺望了一下,對我說:「沒看見你那個寶貝媳婦兒,王家的人馬好像也沒追到這裡。你們到底想找什麼東西,這裡除了一株史前巨木,我可沒看見什麼稀奇的東西。」


  胖子指著我們走過來的黃金大道叫喊:「這是什麼,金子鋪的路啊,這還不夠稀奇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在美國長大的娘們兒是吃什麼長大的。」


  林芳說:「看來美國的西部拓荒史你是沒有讀過了,當年在西部淘金的美國牛仔也曾經發現過一條類似的黃金大道,據說當時在西部挖出來的金脈有百十米長,都是純度極高的優質礦藏,不過,他們後來因為分贓不均導致自相殘殺,最後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所以像這樣的黃金大道,也被我們叫做黃泉大道。」


  胖子狡辯:「既然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這個故事你又是從何而知。黃金就是黃金,你少唬人。」


  我怕這兩人再吵起來,只好出面調解:「你多大了,跟一個女人計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試圖跟女人講邏輯,她們本身就是沒有邏輯的人。哎,我說,你不是又看上人家了吧!」


  」去去去,誰會看上這個凶婆娘,母老虎有一隻就夠了,你自己好好享受去吧。等找著了Shirley楊,我看你再敢猖狂。」


  我拿出費盡萬般艱辛奪來的金印,心中不是個滋味,這就好比你全副武裝想跟敵人干一架,可到了約好地點一看,一個人都沒有。你自己空悲切。四眼和胖子紛紛爬上巨大的日印花樹,想在枝葉茂密的樹枝根葉間找尋線索。


  我站在樹端眺望整個祭祀室。神殿中央一條黃金大道直通石門,四周空曠入野,牆壁上爬滿了日印花的籐蔓,這株老樹根基盤錯,我聽說熱帶叢裡中的植物平均壽命要高出平常許多,不過像這樣一棵參天頂地的龐然巨物可真不多見。此刻我更關心的是Shirley楊的下落,我們找了一路,從美國追到秘魯,從繁華多姿的都市追到人煙罕至的叢林。除了在魔鬼橋上的那次不愉快的相遇之外,再也沒有看到Shirley楊的蹤影。她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和她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才會導致反目成仇?


  正想得出神,頭頂上忽然被一塊小石子砸了一下,我抬頭一看,一個肥大的人影正在我頭頂上的籐蔓上慢慢地往下爬,剛才的小石子就是被他帶動,才從建築物上脫落下來的,我喊道:「胖子,你不會注意一點,爬那麼高的地方幹嗎,樹頂上又沒有吃的。」


  」老胡,你叫我?」胖子的聲音從我後方遠遠地傳來,我回頭一看,他正趴在黃金大道上研究如何將金子挖出來。」你什麼時候又跑回去了?」我問完才覺得不對勁,如果胖子在我身後,那頭頂上是什麼?


  我再次將視線集中到樹頂,只見那個人影正在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他動作僵硬、腦袋朝下、同手同腳,」毗溜」一下就消失在茂密的籐蔓之間。我更加肯定這人不是胖子,而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從天頂上的縫隙中爬入神廟的人。


  四眼和林芳本來忙裡偷閒,正在樹冠底下聊著什麼,一聽見我的呼喊立刻站起身來詢問。


  我說:「有東西從外邊爬進來了,看著像人,不過又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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