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潭


  少爺朝我大叫:"把繩子給我!"

  我趕緊去找繩子,一找一回憶,哎呀了一聲對他道:"我靠,我剛才給扔了!"

  少爺一聽臉就綠了,大罵:"你他媽的腦子進水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也敢扔!"

  我大怒:"他娘的不是你讓我扔的嗎?還怨我?"

  眼看著船就要通過這區域了,我急中生智,抄起一鉤篙就丟給少爺,少爺用篙子上的鐵鉤子卡住石頭,扯了扯,還真是結實,一縱身,幾下就爬了上去。

  上到那凸起的峭壁之後,他把篙子翻了跟身,鉤住船的桅桿,用了吃奶的力氣將船拉到一邊,然後我將裝備一件一件地丟給他,還砍下船上的纜繩替代繩子,接著到客倉,突然卻發現王若男已經醒了,正在換自己濕衣服,正換到一半,扣子還沒全扣上了。半抹酥胸幾乎坦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楞住了,我老婆走了之後,我就幾乎沒碰過女人,現在一看,竟然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

  那丫頭也不避諱,看著我這麼盯著她,還撲哧一笑,問道:"好看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忙衝進去大罵:"好看個屁,船都要沈了,還好看什麼!等一下你去勾引龍王爺吧。"

  我拉著丫頭跑出客倉,那少爺已經支持不住了,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和猛江的水流抗衡,拉著那船,那篙子就直往他手裡滑出來。

  他看見我們出來,忙大叫:"你們他娘的能不能快點!"

  我拖著丫頭的小屁股就把她托上了桅桿,然後自己也爬了上去,少爺一轉篙子,就把那船給放了,那篙子加上我們的重量一下子壓在他的手上,馬上他手裡的篙子就直往下滑。

  我看爬幾下不但沒上去還直往下,嚇得大叫。

  少爺急中生智慧,往後一跳整個人壓在篙子的另一端,他的體重比我們兩個還重,一下子就給他穩住了。

  我們兩個順著篙子就爬了上去。全部都躺到石頭上大口地喘氣,那丫頭還真是害怕了一會,直說:"阿彌陀佛!"

  船又給水流帶了一段,我看著就緩緩進入了水裡,很快就消失在黃湯弱水裡面。

  上面是一個巖石的一塊突起,可能是上面的一塊石頭因為風化掉到黃河中形成的,少爺看了看手錶,也不讓我們休息,道:"快走,我們沒時間了,天快黑了,咱們得在天黑前進山,明天還一點的時間就得用來找地方。"

  我擺了擺手,實在走不動了。

  少爺把我拉起來,然後去拉丫頭,道:"你們兩個不想活沒關係,別拖累我啊,快點快點,快走。"

  我勉強背起自己的背包,然後拉著丫頭,三個人開始向這塊突起的後方走去,那裡有一排非常簡陋,幾乎看出是人工修出來的階梯,一直朝上。

  靠著黃河的那一邊非常的陡峭,基本上沒有什麼樹木,只有零星的山縫隙裡有樹木長出來,我們手腳並用,順著懸崖就爬了上去,爬過不到一二十米,我們順著山勢用力一轉,我看到了兩到懸崖之間的山縫,這裡的路都不知道是什麼年代修的,上面全是青苔,一邊的山上無數的小溪流過來,把我們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濺濕了。

  到了山的另一端就是山區了,這裡離我們要去的孔雀山還是有一段距離,但是應該也是屬於孔雀山的範圍了,我們掏出地圖,找了一個地方觀察。

  這裡的山水的確非常的美,山和水都是綠的,而且那種綠是碧綠,非常地沁人心脾,這也和這裡氣候潮濕有關係,生長了大量不知名的植物,非常茂盛。

  我們按照我們來時候的路線,然後根據地圖上簡陋的線條,勉強可以判斷出自己的位置應該是在我們要去的地方的南邊,但是除了這個之外,其他任何信息都想不出來了。更不要說通過這地圖去找到它了。

  少爺道:"我說這畫地圖的人肯定是個二百五,這地圖等於沒有啊,拿著這進山,肯定迷路啊。"

  我看著地圖道:"不對,咱們是沒找對地方,如果能找到畫地圖的時候站的位置,那就應該很容易看懂。"

  自然那是不用說,更難找。

  而且就算找到了,我們也沒有辦法直線前進,因為這裡的山路只有一條,其他地方根本走不進去。後來我們索性就不看地圖了,拿出指南針,根據大概的方向悶頭就衝進了原始森林裡。

  經過一系列的奔波,我們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所以這樣的跋涉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十分的勉強了,就連剛才的神采奕奕的丫頭也開始不停地喘氣,我們都覺得非常的難受。

  一直走到天黑,帶頭的少爺就停了下來,回頭一看我們,我才發現他竟然流了鼻血,趕緊給他止血,他說不行了,到極限了,再走下去,就要爆斃了。

  我們就地找了地方停下來,我用軍刀把巖石上面的青苔刮掉,然後鋪上防水布。

  少爺不停地說不行了,一躺上去就睡著了,我看著這裡的氣溫其實不低,但是由於水的關係,很容易生病,就去撿了一點幹的柴禾過來,用無煙爐子點上。給他們取暖。丫頭也是累得不行,剛開始還說陪我,但是最後吃了幾塊巧克力,還沒吞下去就睡著了。

  我一看兩個人都睡了不由地有點鬱悶起來,給他們放正了,自己也是眼皮直打架,只好點上一支煙頂著,先是燒了點水洗了洗滿是水皰的腳,然後把身上都擦了一遍。

  煙很快就抽完了,我一摸口袋,沒了,心裡就知道糟糕了,可是你知道人的狀態一旦放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誌力說是可以堅持住,我心裡說著糟糕糟糕,一回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下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我就感覺到臉上很涼,我揉了一把想繼續睡,可是一揉之後感覺還是很強烈。

  矇矓地睜開眼睛,發現竟然天已經全黑了,面前一片漆黑,臉上的那種涼是因為下雨了。

  我看了看手錶,是七點多了,那就是睡了一整個晚上了,本來還說要進到森林的深處,看樣子我們這些真是吃不得苦,要是當過長征那會兒的紅軍,說不定現在已經在盜第二個劉去的墓呢。

  少爺他們還在睡,我聽到他的呼嚕聲,心想反正已經睡了這麼久了,就讓他再睡一會兒,自己打開手電,想給他們燒點吃的。

  可一看我就傻了,原來防水布上,竟然只有少爺,丫頭不見了。

  我猛地站起來,跑到四周找了一找,心說她可能早上起來小便去了,但是找了兩圈,連個人影子都沒有,我馬上就慌了起來。

  回去幾個巴掌把少爺拍起來,他還對我發火,問我:"幹什麼?真跟一娘們親熱了,給你打跑了。"

  我道:"別親熱了,丫頭不見了,快起來去找找。"

  少爺一聽忙一看身邊,果然,丫頭不見了,頓時站了起來,用一邊的積水洗了洗臉道:"怎麼回事情,你不是看著的嗎?"

  我道:"你不小心睡著了!"

  少爺道:"你這崗哨怎麼當的啊,你──"

  我道:"行了,行了,快去找,找到了讓你打都行。"

  我們四週一找,哪裡都沒有,只有一條腳印只往山谷下去的,到了一半,因為是山谷水流的關係,已經沒了。

  我們衝下山谷,順著找了幾百米,忽然看到一邊的泥坡上又出現了這條腳印,上去一看還是新的,少爺扯起弩弓,拉著我就跟著腳印追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道:"你看奇怪,這丫頭是自己走過去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這丫頭任性歸任性,膽子很小,她怎麼會一個人往叢林裡走呢。

  雨是越下  這個時候,忽然腳印停了,我們擡頭一看,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山石頭,我衝過去,在四週一找,忽然就看到丫頭正蹲在草叢裡面發抖。

  我趕緊上去,她一見我,衝過來撲到懷裡就哭起來,我一邊安慰她,一邊把防水布給她披上,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丫頭就是一個勁兒地哭,渾身發抖,少爺說讓我別問了,我一看我們要回去也回不去了,來的時候的腳印都沒了,恐怕現在回去會在叢林裡迷路,幸好少爺比較精明,大部分必要的東西都帶在身邊。

  我用樹枝椏撐著防水布搭起一個非常簡陋的帳篷,然後把丫頭抱進去,給她喝了一點白酒讓她別害怕。順便驅驅寒,看她臉色紅潤了起來,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丫頭本來不會喝酒,喝了好大一口,嗆得不行,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哎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們了。"

  我說:"你先別哭,我們不是在這裡嗎,到底昨天晚上碰上啥事情了?"

  丫頭可憐巴巴道:"我不好意思說啊,能不能只說給一個人聽啊。"

  我心說有什麼不能說,你難道給野人強姦了?看了一眼少爺,少爺撣了撣手,鬱悶地走了出去。

  我把耳都湊過去,她下嘴巴貼到我的耳朵上,就把昨天的事情草草說了一下。

  原來,這幾天她是那個來了,昨天晚上她是裝睡,看我們也睡著了,她就跑到一邊的樹林裡去換那個東西。

  換好了之後,她準備回來,本來如果回到我們這裡了,也就沒事情了,可是她那個時候,忽然間聽到一邊的山谷裡,傳來了一些怪的聲音。

  我們是睡在一個高坡上,下面有一個非常小的山谷,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塊石頭上,探出去看,只見山谷下面一片漆黑,但是明顯可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

  那是鐵鏈條摩擦的聲音,好像是很多人帶了鏈條來走路一樣,但是下面一片漆黑,她又看不到是些什麼人。

  丫頭是好奇心很強的人,這時候我們都在石後,她也不害怕,只是覺得一種詭異,這裡應該是算深山裡的,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聲音呢?而且聽下面的動靜,下面應該有不少人,這些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她拿起手電,打開對著山下一照,但是因為角度的關係,她什麼也看不到,只感覺大量的雨點從天上落下來,匯聚在下面成為了一條小溪水,但是下面的聲音肯定不是溪水的聲音。

  那種聲音還是在不斷地傳上來,當時她就感覺,好像是有人扯著鐵鏈條在走路。"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假山山谷離我們也不遠,就躡手躡腳地爬了下去,躲到一塊石頭後面,偷偷去看。

  下面一片漆黑,她又不敢打手電,但是她仍舊可以藉著微弱的光線看,看到是一排的人影,正排著隊伍正在前進,這些人的腳上都帶著腳鐐,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那種金屬的聲音在山谷裡迴盪,伴隨著整齊的腳步聲。

  丫頭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有一種衝動,想跟著他們走過去,後來那種衝動很快就發現她已經達到無法理智地抗拒的程度。

  她就走了出去,跟著這個隊伍後面,一直往前走,走著走著,她發現那群人竟然走進了一塊大石頭裡面,就這樣穿了過去,丫頭頓時害怕起來,她知道自己碰上什麼東西,可是這個時候她的腳已經不聽使喚了。

  就在她快要走進那石頭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有人叫了她一聲,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看,天已濛濛亮了,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她一個人。她當時嚇壞了,猛地轉身就往往山上跑,也沒個方向感,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路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後來跑不動了就躲在草叢裡面,再後來我們就找來了這時候少爺進來,問道:"說完了沒有?到底怎麼回事情?"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道:"不知道,好像是這山谷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迷了。"

  少爺奇怪道:"這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我正要說話,丫頭扭了一把,道:"不許說!"

  我趕緊投降,轉念一想,這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太尋常啊,丫頭也不太可能騙人,就道:"我看這下面的山谷可能有問題,咱們要不去看看。"

  丫頭拉著我直搖頭,說:"別去,太可怕了。"

  我把她背起來,說道:"別怕,我和少爺兩個人都是命硬的主,就是那種黑白無腸都沒權利來收的,要閻王爺爺親自過來收我們的人,你就放心吧,我們下去,那些牛鬼蛇神就得讓路。"

  說著背著她就順著這個灌木陡坡下到了山谷裡。

  山谷兩車寬,底下全是石頭,都是一邊的懸崖上砸下來的,石頭縫隙裡基本都沒有草,這讓人很奇怪,好像有什麼人天天來踩一樣,我問丫頭她走的那塊石頭,是在什麼地方。

  她指給我們方向,我們一路過去,走了大概又有十分鐘,我看到一個黑色,好像讓火燒過的大石頭橫在山谷的盡頭,石頭後面是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但是能夠聽到下面有轟鳴的水聲,好像有一條大河在奔騰。

  我放下丫頭。少爺也想去背她,給她踢了一腳。

  我招呼他們別玩兒了,這幾天是咱們最後幾天了,都精神點,說著就爬上石頭。

  石頭很大,上了石頭那水聲就更加的清晰,我向前走了幾步,還以為石頭後面是一條小溪,可是走到石頭的邊緣一看,突然狂風舞動,我感到眼前一陣振動。頓時就天旋地轉。

  幾乎一幅極度壯觀的情形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個巨大的桶形水潭,但是現在水已經乾涸了,水潭極深,往下看去,水潭的潭壁上,有很多的空洞,九條白練一樣的瀑布從空洞裡飛流直下,形成了一大股霧氣,景色朦朧無比。那種我以為是大河的奔騰聲,其實只是瀑布水墜落到潭底時發出的轟鳴。

  這是什麼地方!少爺張大了嘴巴,似乎整個人要掉下去。丫頭也尖叫了一聲,不知道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世界上最最難得一種風水格局,叫就九龍坑,我記憶裡面沒有人找到過這種東西,也就是這種格局是按照風水的理論推算出來的才會產生的格局。

  我幾乎也立即肯定了,劉去的墓可能真的就在這裡,世界上已經沒有辦法找到比這裡更好的風水位置,他只要懂得一點堪輿之術,或者身邊有一個人懂得,就不可能放棄這樣的風水位置,想不到劉去這個變態竟然有這樣的福分。而且那鎮河龍棺花紋中隱藏的地圖,所指示的地方,肯定也是在這裡。

第二十四章 九龍坑


  我幾乎都不用看地圖了,因為我認為,如果那一張地圖所表示的地方不是這裡,那畫地圖的人就是傻瓜。

  那傳說裡的古墓有九龍守衛,原來不是指真的龍,而是指風水上的龍。

  少爺就是再傻,也從我的表情上看到了苗頭,問道:"老許,該不是咱們要找的地方到了,這劉去的陵墓,在這個下面?"

  我點頭道:"應該沒錯,他要是真在這裡建陵墓,肯定不會在別的地方,就是不會看風水的,他也能知道這裡風水好,我現在都想把自己的祖墳搬過來。"

  少爺看了看下面,從潭地吹上來的風非常凜冽,他咂舌道:"這麼深,我們怎麼下去啊?"

  我指了指了下面潭壁上的一些橫生出來的老樹,道:"我們可以順著這些東西下去,應該不是問題,這潭子裡面本來肯定有水,坑頂是因為當時修建陵墓,把這裡的水給引了出去。

  我想到沙填峽口子下的幾個洞,心說難道水是給引到那裡去了,難怪那裡的猛江水,底下的這麼清澈。

  但是我看著這深潭子,又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鎮河龍棺上要刻上怎麼到達這裡的地圖,難道龍棺的主人只是想讓發現龍棺的人來這裡,還是有別的用意?我想著覺得心裡不舒服,隱約感覺到,這下面的地方,可能會有什麼問題。

  此時我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是因為時間的緊迫,還是因為對下面古墓的好奇心。和少爺一合計,時間也不早了,下吧。

  我們整合了一下裝備,發現纜繩和一些必要的東西都帶在身上,扔在原地沒有帶過來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和一些望遠鏡之類的工具,這些東西對於我們沒有十分必要,所以我決定這就下去,不走回頭路,不然在森林裡一旦迷路,就沒有多少時間好折騰了。

  少爺擔心我們那些食物和乾糧,放在那裡會給野獸吃掉,我告訴他說糧草是小問題,一來我不相信有野獸也吃得慣壓縮餅乾的;二來我們有弩弓在手,到時候想辦法打點野味,總不至於會餓死。

  少爺給我說服,我們扯出纜繩,丈量長短,這深潭足有一兩百米深,我預計要下到下面最起碼得花上一個上午的時間,而且潭壁因為非常潮濕的環境,都長滿了青苔,估計爬的時候還得捏把汗。

  我對丫頭就說道:"這裡太危險了,你還是別下去了,就在上面等我們下來。"

  丫頭把頭髮紮了起來,理也不理我,自顧自收拾身上的裝備。

  我又說了一遍,她瞪了我一眼,還是不說話。

  我暗歎一聲,碰了個釘子心裡也覺得好笑,看樣子沒法商量。這丫頭和我完全是一個脾氣。

  整頓完畢,所有的東西都綁結實了,少爺甩下繩索,我們把一端拴在一塊石頭上,然後兩邊卡住,做了一個水手環,我就一馬當先爬了下去。

  才踩上第一腳,我就吱溜一下滑了一下,潭壁太滑了,腳根本踩不上去,蹬了好幾腳,我就在原地轉悠,根本下不去。

  幸好邊上還有很多從山崖上或者縫隙里長出來的籐蔓植物,我嘗試著扯了一下,借力而下,預感到這一路走得會十分辛苦。

  足足花了二十分鐘,我才來踩到下面的橫行松,用力踩了兩腳,發現沒有問題,根系死死地抓進巖石的縫隙裡面,應該能夠承受我們三個的重量。

  我給上面打了呼哨,讓他們自己下來,自己就扒著一邊的潭壁,向下面看去,這裡我們已經非常靠近瀑布,只見九條巨大的瀑布或近或遠,就在你四周傾瀉而下,圓桶狀的聲深潭就猶如一個聚音器,裡面充斥著轟鳴的水聲。

  下面霧氣騰騰,但是可以看到下面潭底的中間有一塊巨大的巖石,瀑布水沖刷在巖石上,然後彙集到四周,流入潭底的幾個洞穴裡,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工的建築。

  劉去的陵墓如果建在這裡,怎麼解決地表水下滲漏的問題呢,我覺得奇怪。這風水理論上的極品寶穴的地方,在我們常識裡應該不適合做地下建築,難道這風水是瞎掰的?

  少爺和丫頭陸續下到我身邊,橫松發出痛苦的吱啞聲,少爺嚇得有點發蒙,不敢看下面,丫頭卻給四周的景色震撼住了。

  我們休息了一會,還是故技重演,繼續往下,下一段的距離要比第一段長了很多,而且因為靠近下方有一條瀑布口,我不可能垂直地從瀑布口子上硬穿過去,所以我們必須橫向挪動一段距離。

  爬懸崖我一點也不專業,我只有扯著籐蔓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移動。這裡的光線已經很暗了,我們爬的時候天才剛亮,但是現在太陽已經升了起來,因為角度的關係,這裡反而顯的更加的暗,我不得不拿出手電咬在嘴巴裡。

  我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手和腳上,就在馬上就能碰到一塊潭壁上的突起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聲非常輕微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的耳朵給這裡的水聲弄得出了問題,因為這麼嘈雜的環境下,按道理講你什麼都聽不到。

  又爬了幾步,卻發現那聲音忽然又發了出來,雖然輕微,但是我確定肯定是存在的,咯噠咯噠,好像有什麼綁著鐵鏈條的東西在抽搐。

  我想起丫頭看到的那些腳上綁著鐵鏈的人,心裡頓時發起毛來,冷汗就下來了,仔細一判斷方向,發現是從我的左邊傳來,探頭過去看了看,那邊的潭壁上有一條開裂的縫隙,外面覆蓋著很多的植物籐蔓。剛才爬過的時候沒發現。

  少爺在那裡朝我大叫,問我怎麼不走了,我心裡好奇這聲音,聽上去是似乎有什麼活物給鏈條拴住了,在掙紮著想擺脫,我給他們打了個手勢,說要停一下,然後自己開始向那縫隙靠了過去。

  縫隙裡有風吹出來,可能連著什麼山裡的洞穴,我靠近的時候,那種咯噠咯噠的聲音越來越響,弄得我緊張起來,在轟鳴的環境裡,我的腦子卻一片空白,幾乎只能聽到這鐵鏈抖動的聲音。

  爬進了縫隙,看到裡面竟然很深,我一隻腳踩進去,外面少爺還是大叫,我心說你急個什麼勁啊,不去理他,探了進去。

  縫隙裡面也長進了很多的籐蔓植物,縫隙的兩邊全給覆蓋住了,我走了幾步,光線暗了下來,我舉起手電一點一點照進去。

  縫隙的深處的確有一個什麼東西,竟然看上去像是一個人靠在那裡。裡面似乎還有水聲,但是卻聽不到了那種鐵鏈聲。

  我屏住呼吸用手電一照,不由心裡咯噔了一聲,感覺到有點發毛。

  原來著縫隙的盡頭,是一個小的積水灘子,裡面躺著一個死人,基本上都給泡爛了,皮已經給泡白了,臉給頭髮遮著,看不清楚是什麼樣子,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死了很久。

  我下意識地摀住鼻子,俯下身子仔細去看,發現這人穿的衣服和我們差不多,年代應該不超過一二十年,怎麼會有現代人在這裡?我覺得非常奇怪。難不成是這裡附近迷路的山民?或者是咱們的同行?

  翻了翻他的衣服,從裡面翻出了很多泡爛的紙頭,已經爛的成麵糊了,根本不能看,倒是從裡面翻出了一些塑料的菜票之類的東西,肯定是咱們同時代的人了。我把紙糊扔到一邊,把菜票收下了,再檢查他的身體,又覺得有點不對,剛才不是聽到鐵鏈的聲音嗎,這人身上沒鐵鏈啊?

  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打了寒顫,人不由自主就向後退去。

  那屍體的身下,好像還有著什麼東西,緊緊地貼在屍體的後面,

  我仔細一看,似乎是也是一具屍體,淹在水裡,渾身發黑,看不見全形狀,兩具屍體不知道為什麼,緊緊地貼在一起,就好像後面那一具是從前面一具背上長出來的一樣。

  一條黑色的鐵鏈,拴在那"黑色屍體"的脊樑骨上,那剛才的聲音,可能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我預感到不太妙,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死在了這裡,但是死法這麼離奇,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管閒事的好。

  轉身正想離開,忽然咯噠一聲的鐵鏈聲,一從那積水坑裡發了出來。同時我就聽到一聲難以形容的叫聲,好像是一個人窒息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樣。

  回頭一看,看到沈在水裡的那一具"黑色屍體",竟然動了起來,咯噠咯噠的鐵鏈聲不絕於耳,我擡頭一看,原來的鐵鏈條的盡頭是一個石洞,那黑色的屍體只要一扯那鐵鏈條,更多鐵鏈就會從那洞了扯了出來,但是只要一放鬆,那鐵鏈條就會把裡面的機關扯回到石洞裡去。

  我知道壞了,也沒辦法去分辨那爬起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一摸身後,弩弓在少爺身上,頓是暗罵了一聲,轉頭就跑。

  才跑了沒幾步,忽然,後面一個東西猛地就撲了過來,一股腥風直奔我的後背撲來了。速度非常快。

  千均一髮之間我咬緊牙關,猛地往邊上一貼,後面那東西就撲了空,我也沒時間回頭看,猛地衝出那縫隙,拉住一條籐蔓,然後一個轉身,就翻到了潭壁上,大叫:"少爺,掩護!"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隻黑色的爪子就猛地從縫隙裡穿了出來,直奔著我就抓來了。我趕緊蕩了一下,閃了開去。差點就給他抓住。但是那鐵鏈顯然已經到了極限,所以裡面的東西只能伸出一隻手來抓我,身體就出不來。

  一邊的少爺離我們正遠,也看不清楚那是什麼,對著我大叫:"老許,躲開!"

  我看到我邊上的籐蔓,把心一橫,一個轉身就扯上另一根籐蔓,然後直往下一滑,把位置讓了出來,少爺馬上就彎弓搭箭,啪一聲一隻竹箭閃電一般就呼嘯而來,直奔那縫隙口的黑色爪子去了。

  我心說這一次你還不中招,就等著那竹箭射進縫隙裡的聲慘叫,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覺得肩膀一震動,那飛來的竹箭竟然直接紮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看,我的娘啊,心裡大罵,你個驢日的狗生的少爺,你那是什麼準頭啊,但是話還沒說出口,肩膀的劇痛就讓我鬆了手,一下子我什麼都抓不住,就覺得失去重力,直往下墜去。

  時間極短,我當時也沒有想什麼,我唯一的念頭就是,我許三慶的小命,就結束在這九龍坑裡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急速下墜的時候,就撞進了一瀑布口子上,一下子我就覺得摔到了地上,一陣劇痛,然後人就馬上給巨大的水流往外衝去。

  慌亂中我胡亂一抓,給我扯住了一根突起的石芽,掛在了瀑布口的一邊,我擡頭一看,這才看到,原來瀑布口部分的巖石,給人修造成了一個龍頭的摸樣,瀑布的水流就是從龍嘴巴裡吐了出來。

  一邊的少爺在朝我大叫,叫我別動,然後帶著丫頭就朝我們移動,我哪裡還堅持得住,眼前一黑,一下子就脫手滑了下去,一瞬間我就直摔進了潭下的清澈潭水裡。

  耳朵啪一下,人就直摔下去水面幾米,一下子四周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入水時候姿勢沒調整好,整個人一震動,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幸好沒暈過去,掙紮著想探出頭來,但是上面瀑布的水從幾十米的高空壓下來,我根本浮不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邊上有是兩道水柱子插進水裡,我轉頭一看,竟然是丫頭和少爺也跳了下來,他們兩個看到我,馬上向我遊來,將我架住,然後三個人一起用力往上竄去。

  他們的手沒有受傷,就算這樣,我們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衝出了水面,他們將我先推上中間的圓形巖石,然後自己也爬了上來,我摀住手壁,對著少爺就大罵:"你個猴兒,你說你是不是想把我幹掉。"

  他把衣服撕掉,去看我的傷口,正宗的弩弓二百米內可以射穿人體,這一隻顯然威力沒這麼大,但是也插進去很深,少爺一碰我就鑽心的疼。

  丫頭看著心疼死了,眼淚就下來,少爺想給我拔箭她還攔著,罵他:"你算什麼兄弟,哪有把兄弟傷成這樣啊!"

  少爺不停地給我道歉,說:"你不知道,我瞄得很準,不知道怎麼它就轉彎了。肯定是因為風。"

  我說你別找借口了,快幫我處理掉吧。

  這箭頭刺在我的肩胛骨頭上,所以沒有透過去,少爺一下拔了出來,把我疼得夠嗆,然後給我上了雲南白藥,把傷口給摀住,他們弄完後我已經一頭冷汗,幾乎要暈過去了。

  我包紮好後,看了看手錶,本來以為下到這裡最起碼要一個上午,現在才九點多就到了,看樣子做事情還是直接一點好啊。少爺問我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還有時間。我琢磨了一下,還是不行,誰知道古墓裡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幹活吧。

  少爺攙扶著我起來,這水潭中心的圓形巖石很大,四邊都有瀑布沖刷,都已經給沖得形成了有一條一條的水道,但是瀑布中間還是相對乾燥。

  我們向裡面走去,按照風水理論來說,風水位最佳位置,應該是在這塊巖石的最下方,但是看上去這塊石頭是一個整體,沒有被加工的跡象。

  我們仔細找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少爺就嘀咕著,會不會我們要找的東西,在我們腳下的這塊巖石下面,他們用整塊巖石封死了進口?

  我看著這石頭的體積就說不可能,這石頭少說也有幾千噸,就算現在的技術也無法把他移動來移動去,而且,剛才在水下我們也看過了,這塊石頭是天然巖石,和這裡的材質已經風化腐蝕情況非常相似,不可能是他說的那樣。

  那難道這裡並沒有古墓?我突然哎呀了一聲,一直以來我們所有的依據其實都是推測出來的,看起來似乎我們每一步都好像走對了,但是只要推測中有一步錯了,我們就完蛋了。、

  但是按照一般的常理,這裡應該有什麼東西才對,地圖所指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如果這裡只是一塊石頭的話,難道靠這塊石頭就能救我們的命了?

  就在百思想不得其解的時候,我忽然想起頭頂的瀑布處的石雕龍口,九龍坑的格局,最主要的特點就是,看似無華,入風而固,內聯而不發,九龍合一,猶如一個籠子一樣把大地山川的靈氣關住,也就是說,這瀑布象徵的九條水龍,就是籠子,所有的風水之氣,都是由它們引到這裡,如果下面要修建什麼東西,比如說古墓,這墓門的方位,必然是九龍會集的地方。

  我四處一看,這九條龍幾乎都是沖刷到腳下這塊巖石的上面,要是會集的地方,就是這裡才對啊。再一次低頭一看四周的環境,忽然就知道了問題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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