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程結束了,因為黎簇無法再集中注意力,中年人佈置了作業,是讓黎簇自己解析周穆王整個計劃的細節,想辦法把計劃的骨架反推出來,據說自己如果能反推出來,對於後面關於命運和佈局的課程會有很大的幫助。

  明天的課程是關於這批黑衣人自己的歷史,中年人留了一個謎題,他告訴黎簇,他們並不是開啟那只盒子的那批人,卻見證了之後的一切。

  黎簇在他離開之後,費力的爬上輪椅,轉動輪子來到了病房外面,外面就是操場,操場上沒有人在踢球,只有他剛才他看到的那個女孩,在和另一個男孩子打羽毛球。

  他們在操場的對面,他看不清楚,黎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的傷痕還在,自己現在恐怖得像個鬼吧,本來就不好看。

  他在屋簷下,看著遠處兩個人,青草,陽光,微風,清新的空氣。他沉溺在自己剛才的奇怪情緒中,覺得非常壓抑。

  他相信中年人的話,雖然一切有些過於神奇,但是他相信,他相信命運會安排某些人進入到某些不可思議的命運裡。

  等他回過神來,那個女孩子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她顯然運動得很激烈,額頭上全是汗,和他對打的男孩背著裝備朝另一邊好像教學樓的地方走去了。

  「你感覺好點了嗎?」女孩子問他:「他們放你出來曬太陽了?」

  「他們說陽光對我有好處。」黎簇說道,事實上沒有人說過,只是有人放了張輪椅在他床邊上,讓他可以自己去上廁所。

  被人伺候用尿壺不是很愉快的體驗。

  「你躺了很長時間。」女孩子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黎簇看了看四周,他不知道日子,這讓他有些焦慮,就問女孩子道:「他們允許你和我說話,或者說,你見到我之類的事情嗎?」

  「什麼意思?」女孩問道:「你是在提醒我,我在犯規嗎?然後,如果我因此受到懲罰,就和你沒關係了。」

  這話有些敵意,看女孩的表情,有點挑釁的意思,黎簇覺得這女孩子似乎對自己很感興趣。

  「好吧,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幾號?」

  「你問的是公歷的時間,還是指這兒的計時方法?」女孩子問他。

  黎簇愣了一下,心說什麼是這兒的計時方法?這兒不是公歷,難道是用農曆的?

  「你還沒上到這一課吧,這裡的外來人不多,一般人都不用理解這些。我們有自己的時間計算方式,不過不是什麼奇幻的,就是曆法不一樣,我們的曆法是倒的。」女孩子說道。「其實我們也不常用,因為不實用,不過這裡需要懂這個,這可以算出最後還有多少時間。」

  「什麼時間?」黎簇越來越疑惑,女孩子就走到他身後,開始推著他的輪椅往操場上走,「我不是老師,我教不了你這些,反正你明天大概就會學到了。我帶你去走走,那邊風景比較好。」

  輪椅上了操場的跑道,陽光全方位的灑到了黎簇身上,他覺得暖暖的,女孩子又說了一個日期,這是今天的日子。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他記得進沙漠的日子,在地底的時間有些模糊,到現在,也將近有半個多月了,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他內心隱隱約約有些對楊好說的話感到抱歉,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其實自己也無能為力,但是他覺得似乎自己處理得不對。

  不管怎麼說,自己至少沒有珍惜和楊好的關係。這是一種惡果,冷靜下來思考,他心裡很不舒服。

  他努力甩開這些念頭,他想問這個女孩子關於他剛才聽到的課程的一些問題,但是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問出來。

  但是那個中年人並沒有告訴他應該保密,他想了想,還沒開口,女孩子就問他:「你的名字叫做黎簇對吧。」

  黎簇點頭,女孩就問他:「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那是一種樂器,我父親下鄉的時候學會的一種黎族的樂器,因為姓黎,生我的時候就覺得很巧,就用了這個字當名字。那東西挺冷門的,你也許不知道。」

  「知道,那東西的別名叫低音咕嚕,你小名該不會叫咕嚕吧。」

  「叫鴨梨。」黎簇笑道,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他驚訝,第一驚訝他竟然現在才開始想起他,第二驚訝他終究開始想起來了。

  「你是這裡的學生?」黎簇就問道,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對於漂亮姑娘沒有什麼抵抗力。但是他現在有些矛盾,一方面,剛才的課程讓他的心境非常混亂,一方面,他挺喜歡忽然被一個陌生女孩推著輪椅走在操場上的感覺。

  「學生?這裡不是一個學校。」女孩子說道:「這裡只是運動場而已,有運動場的地方可不一定是學校呢。真正的本事不是在學校裡學的。」

  「那這裡是哪裡?」黎簇再次拋出這個問題。

  「這是『家』。」女孩子回答。「我住在這裡,然後,我每次跑步都會在你的病房前面跑過去,每次這裡的窗簾都是拉上的,這裡的窗簾很少拉上。如果拉上了,我想裡面肯定有人了。」

  「哦。」黎簇點了點頭,他們就到了操場的另一邊,黎簇之前看不到的角度,那裡竟然有一個大湖在一片小樹林後面。

  黎簇看到了之前的黑衣人首領站在湖邊,女孩子似乎不怕他,把黎簇推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就繼續問道:「鴨梨,你到這裡來幹什麼?我覺得他們似乎都挺重視你。」

  黎簇看到黑衣人回過頭來看著他們,就有些緊張,對方已經換掉了黑色的衣服,穿著休閒的T恤,正在湖邊釣魚。不過他沒有太過在意,似乎黎簇和這個女孩子並沒有那麼多禁忌。

  黎簇在湖邊告訴那個女孩,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但是他講了一些自己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情,把自己到這裡來之前的一些事情非常模糊的講了一下,女孩子似乎有些不信,她把黎簇推到湖邊,自己坐到他邊上的護堤上,把腳垂下去,「你在戒備我哎,我知道你是因為你的鼻子到這兒來的。你真的可以感覺到那些東西?」

  黎簇剛想說話,女孩子忽然摸了摸黎簇的斷腿,然後把一卷東西,塞進了他的襪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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